王宝柱望向炕上的孩子,眼圈儿就再度红了,深吸了口气,苦涩地说道,“林老师,您也应该知道了,这就是我的那个苦命的丫头,叫王雪儿,六毛岁了,她得的是再障,最重的再障,医生说,如果不进行移髓治疗,就完了。可是,那要好大一笔钱,最少几十万,我们,真的没钱给她治病,再说,骨髓配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或许一百个得这种病的人有一个配型成功都已经不错了……我又因为去年在城里施工队干活摔成了高位截瘫的残废,我……”赵宝柱说到这里,那样刚强的一个汉子,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他自觉亏欠女儿,亏欠这个家,实在太多太多了……
炕上,那些女孩子们看着小王雪腿上那一片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紫臀,听着王宝柱哽咽着诉说着女儿不幸的遭遇,一群人眼泪就禁不住掉了下来,搂着小王雪,一群女生禁不住就呜呜地哭成了一团。以前只是在电视上或是网络上看到过那些有关贫困、有关悲惨的事情,可对于那时候的她们而言,不过就是一件辛酸的事情罢了,隔着屏幕或是报纸,她们只感觉到那很遥远,感觉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但现在她们亲眼地见证到了,亲身体验到了,生生地感触到了这一切,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这些事情原来就发生在身边,原来感同身受地体验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是那样的痛苦与煎熬。
一时间,一群女生哀哀切切地围着小王雪,个个都是眼圈泛红,有的都已经哭出了声来。这个童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旁边的黄淑燕老人靠在门框上,也是一个劲儿地撩起了眼襟擦眼泪。说实在的,这个家庭当中,她所受的煎熬才是最要命的。老伴早死,儿子残废了,唯一寄托希望的小孙女现在又时刻濒临死亡的危险,如果不是足够坚强,不断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幻想来支撑,恐怕她早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自己世界里的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当然,她知道儿媳妇吴惠更痛苦,丈夫和女儿同时变成这样,当时的吴惠也几近崩溃,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变得渺茫,曾经对于幸福憧憬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于现在的她而言,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每天睁开眼睛,去看这个行将支离破碎的家,她也在咬牙苦撑,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几个男生已经分别抬着几袋大米和几桶油走进了屋子里来,见到这种情况倒是愣住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过,从外屋眼圈泛红的几个女生断断续续地阐述中,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终,相互间望了一眼,展博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了陆海涛一眼,陆海涛也看了他一眼,瞬间,展博就知道自家老大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稀哩哗啦地拖着那双奇形怪状的拖鞋,往前走了几步,握住了王宝柱的手,“王叔,甭这样,挺大个汉子,流什么泪啊,小雪的病虽然有些难治,但也不是治不了,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我爸就是在香港开医院的,明天我就把你们俩个都送到香港去,让他们给你们看病,你们肯定会好起来的。”展博握着他的手笑道。
“啊?”王宝柱登时就呆住了,身后的黄淑燕老人也愣住了,只有床上的小雪还懂事地安慰着一群姐姐,“你们不哭好不好?打针那么疼,小雪都不哭呢。乖,别哭。”
小雪边用那同样满是紫臀的小手拍着沈雪和张云芳几个人的手,边像个小大人一样地安慰着她们道,也让沈雪几个人边点着头,可是眼泪却流得更急了。
“他说的是真的,他老爸就是香港一家著名的私人医院的董事长,只要去了那里,你们的病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李玉奇此刻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陆海涛在他们身后依旧站在那里不吭声,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了一丝感动和笑意。
“啊?是真的么?那,那可太好了。”黄淑燕老人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道,说着话,眼泪就又下来了,“哎哟,这可真是一群好孩子啊,我们老王家上辈子是烧了多高的香、积了多大的德啊,怎么这辈子遇到这么多好人呀……”
可是,此刻王宝柱却怔怔地看了半晌,随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喏喏地道,“那,那要多少钱啊……”他现在是在担心钱的问题,家里因为两个人看病,早已经花空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十万元的外债,现在天天只能靠老母亲上山采野菜还有媳妇下地干农活维持生计,哪里还有半点多余的钱去看病?
“王叔,我向您保证,绝对不要您一分钱,只要您和小雪去就成了。并且,来回的机票路费食宿啊什么的,我都包了,不用花您一个大子儿。”展博咧嘴笑道,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这,这怎么能行呢?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们已经欠了你们老师那么大的恩情,现在又欠你们的,这,这叫我们怎么还啊……”饶是王宝柱那样一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禁不住眼圈再度红了起来,眼泪潸然而下,哽咽着说道。
“还啥啊还,说真的,王叔,如果不是我们老师领我们来这里,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样悲惨的一面,也是你们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才是真实的世界,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这些,彻底颠覆了我们对以往世界的认知,而这些认识也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