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熙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蹙着眉头,把电话缓缓放回衣兜里,眼神里有些茫然的味道。
片刻,他折返回病房里,一踏进门就迎上秦婳幽怨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心里顷刻间阴云密布起来,却不好表现在脸上。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尽量放得柔和的询问妗。
“还好,刚刚不见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不过我是要回公司去了,过来和你说一声。跬”
“那你去吧,自己注意休息,这两天,看你廋了一大圈。”
她的话摆明了是发自肺腑,可是那一副哀哀怨怨的模样,让慕炎熙没来由的心生厌倦,这样的她,比及以前那个虽然执拗却又坚强的秦婳,还让他觉得无语。
可是,此时此景,他实在没有法子对她冷下脸来。
秦寒松尸骨未寒,他带着对独生女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撒手而去,作为患难知己的慕炎熙,又该如何以待?
即便不喜欢,即便觉得她另有所图,他也没有法子说出拒绝的话来。
更让他头疼的第二个原因是,秦婳还和他发生了那样的关系,甚至于还怀了他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纠结不已,也苦不堪言。
可是,拉不开和她的距离,他又要如何给苏意浅一个交代?
六年的望眼欲穿,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的牵肠挂肚,终于把她等来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却给不了她一个承诺。
取了西服外套,一面穿着,一面又交代道:“我走了,你自己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炎熙哥。”他已经到了门前,她却忽然唤住他,美丽的眼波里像是写满了眷念不舍:“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为难,我已经决定要打掉这个孩子了。”
慕炎熙的神色里闪烁过一丝错愕,却马上开口:“这件事,缓缓再说吧。”
“可是我不想看着你为难,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苏意浅,我希望看着你幸福,别的,都没关系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说了,这件事缓缓再说,我先走了。”慕炎熙显然有些焦躁起来,语气里透出几分不耐,再不多说什么,径直出了病房的门。
秦婳目送着他离开,眼里一抹意味不明的寒凉取代了之前的柔弱无依。
自己都已经这么做了,难道还是抓不住他的心么-即便留不住心,也应该留得住人的吧。
……
一路出了医院的大门,晚秋的寒凉迎面袭来,慕炎熙才觉得头痛不再如之前那般剧烈,思路亦是清晰了许多。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份诡异,仅凭一次意外,然后就怀了孕,这世上这般巧合的事不会很多,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
以秦婳那般缜密心思的女人,估算好易于受孕的日子,再选在那一天制造意外,这一切也不是不顺理成章的,毕竟,孕检报告就摆在那里。
可是,是不是匪夷所思了一点,难道她之前就知道秦寒松的病么?
而且,借由那个契机,来完成这个局,她怎么可以心安理得?
而因为九泉之下的逝者,即便明知道这件事当中有蹊跷,慕炎熙也没有揭穿它的勇气。
当初如果不是秦寒松的危难之处挺身而出,现在他和真真恐怕还过着困顿流离的生活,关键是,真真亦得不到现如今这么优越的治疗条件。
他和秦寒松,亦师亦友,他对他,不是感恩戴德,而是没齿难忘。
所以,尽管心知肚明这一切的发生都有着它不可知的内幕,他依旧愿意欺骗自己。
唯一让他进退两难的,是苏意浅,怎么都放不下的苏意浅。
他本来已经打算放下心中的仇和恨,把她融入进自己接下来的生命中的,因为他,实在是放不下那个善良得有些傻气,执着得有些天真的女子,虽然,她不够漂亮,不够优秀,却是那般的与众不同,让他经年之后,依旧舍不下对她的一份痴恋。
进退两相难,并不只是因为关乎到自己个人的得失。
……
苏意浅万想不到的是,慕炎熙会提前来到s市,她知道他最近公司里百务缠身,还要被那个秦婳牵
扯精力,能来参加婚礼已经让她觉得意外,提前过来更是不可思议。
接到让她接机的电话后,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一般。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一切都来得及。
匆匆忙忙打开行李箱,所带不多的衣物里,翻来拣去,最后把准备参加婚礼穿的一件乳白色风衣取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画了个淡妆,再仔仔细细的整理了衣饰,才上了路。
坐在出租车上时,苏意浅难掩一脸的兴奋,心里却又些个困惑,换做以前,他才不会让自己去接,今天这是怎么了?
慕炎熙一下了飞机,就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自然而然的,也没逃过苏意浅的眼睛。
几天不见,他明显清廋憔悴了许多,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腰杆,纯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加的风姿不凡,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烁烁生辉。
苏意浅有些个郁郁,他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眼里的焦点,可是反观自己,就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马上会给淹没的一类人,相貌平常,智商平庸,气质一小般般。
她正一个人在那里妄自菲薄,却不想慕炎熙已经在人群里留意到了她,大步流星的穿过人墙到了近前:“怎么躲在这里,没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