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低着头,对于这种要他屈服的话什么也没有回答。
他看到赵老头和工人们一声不响,不安地又说:“你们应该考虑考虑,不要轻举妄动。”
矿长李寿铨和副矿长舒修泰无奈,默默的离开俱乐部。
……
回到家,矿长李寿铨书房的办公室前,桌上堆着新来的一叠电报。
一会儿,副矿长舒修泰一家来了,守望在大门口的老仆,向公路两头不安地瞅了瞅,才赶紧把他们推进来,这种情况使副矿长舒修泰一家人感到惊异。
客厅的窗帘遮得很严,他们直接被领到书房里。
“实在失礼,”矿长李寿铨说:“因为客厅正对大路,引人注目没有什么好处。只能在这里招待你了。”
“你也太小心了,”副矿长舒修泰只是泰然地耸了耸肩膀。“哼!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居民都是老实人。”
副矿长舒修泰的太太颔首表示同意自己先生的看法:“相信上百年来一直是驯服的矿工们,不会闹什么事。”
这位副矿长舒修泰太太丰韵健美的身体穿着一身橙色的呢料衣服,她听说罢工这个词儿微笑起来,因为这使她想起了关于到矿工村访问和作施舍的许多事情。
这时,矿长李寿铨太太穿着一身黑绸衣服,端着新煮好的咖啡进来了。
“唉,真讨厌啊!”她一进门就嚷着说,“这些吃里爬外,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我们花钱雇的他们,养活了他们,他们真是贪心不足,还想谈条件,罢工?”
这时候老仆人通报说,哥老会头子,工头代表章龙来了。
“他总算来了,”矿长李寿铨立刻站起说:“快请他进来!”
安源帮会林立,尤其是哥老会的势力最大,工人不加入帮会就难以找到工作,所以加入洪帮的人很多。哥老会的头子是矿上的顾问,包工头大多数是他的徒弟。矿上资本家利用他们压迫工人,而包工头则又以“义气”、“保护穷人”、“为穷人谋幸福”等欺骗工人。
当然,这一切在工人俱乐部出现之后发生了逆转,哥老会的实力收到极大打击,可以说最恨工人俱乐部的除了资本家,就是哥老会的那些工头了!
房里的空气异常严肃。
雷声在外边天空慢慢地滚过。
天变了。
矿长李寿铨那微微发青的面孔泛出些红色来了,他看了那章龙一眼,就问道:“唔!只来了你一个人吗?黄老大呢?”
黄老大是比这个章龙资格还老的一个帮会元老。
“防人家打眼,没有叫他人家!你要请他做什么事,回头我去告诉他老人家好了!”章龙恭顺的回答说,那满含笑意的眼光钉住了矿长李寿铨的面孔。
矿长李寿铨只点一下头,黄老大的派头,他也有点拿不住,但他却不回答章龙,他突然脸色一沉,嗓子提高了一些说:“现在大家要齐心办事!黄老大不是为我办事,他知道这个事情的轻重!”
章龙翻了个白眼,嘴里“唷”了一声。
矿长李寿铨只当没有看见,没有听到,又接着说下去:“黄老大既然没有来,就只我们三个人来商量罢。刚才盛老板又打了电报来,问我为什么还没发布告。这回盛老板心急得很,肝火很旺!我答应他明天一定发。盛老板也明白我们要一点工夫先布置好了再开刀。他是说得明白的!可是那个高桥先生一定要在盛老板面前拆壁脚。我们三分力量对付工人,七分力量倒要应付这个惹不起的小鬼子!章龙,你看来明天布告一贴出去就会闹起来的罢?”
章龙大声说:“一定要闹的!单立励他们俱乐部的小子们也是巴不得一闹,就想乘势倒我们哥老会的台!这班狗东西,哼!”
副矿长舒修泰看矿长李寿铨沉吟这不说话,抢这说:“老李,我们叫齐了人,明天他们要是闹起来,我们老实不客气,请她们到公安局里‘吃生活’;我们干得快,那怕单立励他们想要串什么鬼戏,也是来不及!”
他很得意地伸开了两只大手掌,吐上一口唾沫,搓一搓,就捏起两个拳头放在膝头上,摆出动手打的姿势了。
矿长李寿铨都不理会,微微一笑,就又看着章龙问道:“章龙,现在井下怎么一个样子?我已经和俱乐部谈过两次,可能风声早就传出去了,工人们说些什么话?单立励,还有那个齐绍六,造些什么谣言?你都听说了吗?你说!快点!”
“我不晓得!旷工有什么话,是不会当着工头说的,我们根本什么也不知道!”章龙回答,别转脸去看着墙角。
一听这话,矿长李寿铨和副矿长舒修泰的脸色突然变了。
矿长李寿铨的眼光红得要爆出火来,他跺了一脚,正要发作,那章龙却软化了,说:“其实也听到一些,不全,他们说些什么呀?他们说要‘打倒李夜壶!’单立励齐绍六说些什么呀?她们说‘都是夜壶捣的鬼!’,许许多多好听的话,我也背不全!副矿长舒修泰也不要笑。‘打倒’,你也是有份的!我还听说他们起草了什么《罢工宣言》,提出保障工人权利、增加工资、改善待遇、发清欠饷、废除封建把头制度等17项复工条件;和派人到各处向工人进行宣传鼓动,进行细致的组织发动,大肆宣传‘我们要活命,我们要饭吃!’、‘我们于死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