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和楼梯显得寂静如故这是飓风眼里的平静。秘书们和身穿制服的听差们步履轻徐,一如太平年月。
“宋小姐,委座现在有空吗?”
薛岳在‘门’口碰到美‘艳’的宋家小妹从江大帅办公室里出来,于是决定还是冒昧的试探问一下。
“是薛伯陵吗?”江大帅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穿出来:“进来吧!”
宋家小妹微微一笑,侧身让过。
宋家小妹是个有条理的‘女’人,习惯于有计划地办事,或是写下来,或是在脑子里盘算好。来到兰州,这个环境荒凉的西北,这是她思考很久时间的决定。来兰州为的第一桩事就是她的婚姻。
非英雄不嫁!
江大帅就是她宋小妹认定的那个英雄了!
尽管再次见面,江大帅对她十分和善有风度;尽管再次见面,江大帅对她没有出现高涨的感情既然他们现在也见面了,事情能否就此得到结果呢?
总的来看,宋小妹认为是可能的。
他们的见面已产生了一些直接的实效。
反效果!
现在是宋小妹对江大帅着‘迷’得神魂颠倒。她每天总要到江大帅办公室来,就是为了同他多见面。
起先,宋小妹她‘弄’不明白自己看中了江大帅这个流氓什么,这个‘花’‘花’公子什么,上海滩有的是放‘荡’不羁的公子,有权有势的少帅,如有需要,她垂手可得。
现在她知道了,因为江大帅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那种英雄。
她要做英雄的太太:就像她二姐宋庆琳那样漂亮、忠实、端庄、虔诚、高雅,而且勇敢的英雄人物的太太。
她钦佩她二姐在义无反顾离家出走嫁给孙中山时的表现。
宋小妹对魅力是非常有自信的,以为可以很容易拿下江大帅。在她的映像中,要爬山‘私’生活‘混’‘乱’的江大帅的‘床’很简单,因为他们已经上过‘床’,但是要抓住这个英雄男人的心就有点难。
在他们两人相会的时候她从同上海滩的事中吸取了教训,因此见面次数始终不多,要见面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中。
然后,她在有意引撩拨江大帅的浴火,有时她自己也燃烧得自己****焚身。
这个江大帅生‘性’倔强,身居要职,但在兰州的日常生活中,他却是个单身汉,在宋小妹的计划中,江大帅应该抵御不了才对。江大帅本来在上海滩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瞎胡闹的家伙,就是这么个男人,只要她愿意,便可到手。
但是,还是要能把江大帅的心牢牢抓住,她才能心满意足。
这却是很难。江大帅身边从不缺少美‘女’,只是他的热情却不在‘女’人身上。
她到兰州之后,感觉江大帅对上海滩时期‘花’天酒地的瞎胡闹已经感觉厌倦,一心扑在经营西北的军政大事上。
可是现在江大帅已经是她的生命,并非纯粹是出于她的罗曼蒂克的‘欲’望。
江大帅不是个庸碌的男人。
她也不想做一个庸碌的‘女’人。
……
椭圆形办公室里那张大写字台上,‘乱’糟糟地放着一些小摆设,主要是坦克模型,大炮模型,舰艇模型,飞机模型,各种军事设备的模型。
江大帅懒羊羊的,瘫倒在扶手椅里有气无力地向薛岳招了招手。
薛岳向他敬个军礼,然后就直‘挺’‘挺’地坐在长沙发上。
江大帅那张年轻的,懒洋洋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啊,伯陵!”声音与领导人浑厚、威严的气派毫无关系,就跟没有睡醒完全一样,也是懒洋洋的:“马家军完了吧?”
“是这样,委座。”
“马家军还是很凶悍的。打得这么快,我们损失应该很大吧?”江大帅说,同时微带苦涩地一笑。“如果慢一点打,可以损失少一点。这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们打快一点,早点结束战争。能在冬天来临时进军新疆。这边也可以尽早争取恢复生产,让人民少受一点战争的苦。”
薛岳一时不知所措,而后意识到这种叫人吃不消的话是存心表示亲热。
江大帅扬起双眉,等着他的答话。他以他所能想到的最轻的言词勉强回敬道:“委座,我同意。我们的牺牲虽然大了一点,可却能早一点结束战争,这是对人民有益的事情。”
“哈,哈!”江大帅把头一仰,开怀大笑,别人也跟着笑了几声。“说得妙!要不然,你的参谋部也可能就不会执行我速战速决的命令了,是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又在开玩笑,别人于是又笑了起来。
江大帅富有表情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伯陵,损失了那么些英勇的战士,我感到心疼。‘凉州之战’华德鹏干得很好,这我知道。你这么快解决凉州决战,我实在高兴。对了,你是来向往凉州之战经过的吗?”
“是的,委座。”薛岳怀着‘激’动的心情,说:“……我军向凉州发起总攻后,凉州敌军总指挥马安良仍梦想以拚死坚守挫败我军的进攻,争取时间,等待宁马出动。当日下午,据守凉州城郊的敌军伤亡惨重,阵地相继失守,城中又没有预备队,等待宁马来援无望,随即对坚守凉州失去信心,其中马麒和马麟兄弟又深恐我军向西宁乘虚而入,剿其老巢,断其退路,于是慌张地决定撤出凉州。狼狈逃窜的敌人,只顾各自逃命,骑兵、步兵搅在一起,人马、车辆争相夺路,被车压死、被人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