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古玩城战地面积很大,只不过成立的时间不久,比起北京潘家园或琉璃厂那样的老字号,自然名声不大,但这里面的装潢和布局却是非常有气派的。进去后,除了两边的小摊贩以外,周边的文玩古董、玉器瓷器、书画碑帖等等店铺,都各有特色,巷子纵横交措,仿古的青石板街道上人来人往,今天是周日,人流比较多。
我和周玄业走走停停,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看的我眼花缭乱,在一些地摊上,可以看到商贩和游客讨价还价,不过如果进入街道的店铺里,基本上就非常的安静,气氛一下子就变了,看东西的默默的看,卖东西的也不多说,偶尔搭两句腔,都有很多古玩的专用词汇,听得我一知半解。
看了大半天,我想着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找了家看起来装潢不错的古董店铺走了进去。
店铺的老板是个光头,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我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竟然只有一个眼睛,另一只眼睛翻着白,灰蒙蒙的,很明显是个独眼龙。他抬起头笑了一下,招呼道:“二位喜欢什么,尽管看。”声音倒是很热络,不过面相看起来真是凶恶,像混黑社会的一样。
我和周玄业在店里转悠了一圈,这家铺子东西卖的挺砸的,什么字画、碑帖、瓷器、玉器、金器、银器、山石、摆件、配饰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我逛了圈,那独眼龙一直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我觉得这人面相虽然凶,但看起来挺不错的,便道:“我想卖东西,你帮我看看?”
“卖东西?”独眼微微提高了音量,笑道:“好勒,两位请。”说着,将我们引到一旁的茶几两侧,径自先泡了茶,这才道:“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吧。”我从包里先拿出了那块玉佩打算递给他。
东西递出去,这独眼却不接,敲了敲茶几中间,示意我将东西放在桌面上,他打量了我和周玄业两眼,笑道:“二位一看就不常玩这个,我们做古董的最基本的规矩就是‘不过手’,你说,万一你递我拿的时候,一个没接稳,东西摔了,算谁的?”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古玩这东西,价值非常高,没准儿一摔就能摔个倾家荡产,但如果看货的时候,双方都不过手,而是将货放在桌子上,即便摔了,也能分清是谁的责任。
各行各业都有它的规矩,看样子这做古玩的,还真是个提心吊胆的行业。
我于是将玉牌放在了茶几上,独眼从抽屉里,顺手拿出了一只纯白的棉手套戴上,这才拿去玉牌,反反复复、前前后后仔细端详起来,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说话,看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将玉牌放下了,道:“是少数民族的东西,不值几个钱,这样吧,看两位第一次来,就找到我这儿,我也不懵你们,五万块。”
五万?
这和我心中所想的未免差距太大了,我不由道:“什么叫少数民族的东西不值钱啊,你这不是搞民族歧视吗。”
独眼道:“不是我搞民族歧视,是市场就是这样,古玩市场里,少数民族的东西真的不值钱,当然,如果你弄的是西夏国或者其它有来头的文物,那又另当别论。但你这个东西,就是一块儿玉,玉上这个图案,是最常见的牧马图,连个出处都没有,我做良心生意,这玩意儿真不值钱。”说着,他将玉牌放回了茶几上。
我看他神色,不像是忽悠我,但五万块钱实在是太少了。在半年前,或许我会觉得五万很多,但人的胃口就是这么逐渐变大的,大概是这半年时间长了些见识,我现在觉得,五万块真的不算钱。
想了想,我决定货比三家,便道:“你这价格太低了,我再去别的地儿看看。”说着,我打算将玉牌收起来。眼瞅着我们要走,那独眼忙拦道:“哎、哎,等等。”
我道:“干嘛?”
独眼道:“我今天也还没开张呢,我就当开张了,再涨五千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心里觉得奇怪,他要真看不上这东西,莫名其妙涨价干什么?肯定是见我和周玄业不懂古玩,刚才的话,没准儿是哄我的。这么一想,我更加坚定了货比三家的决心,当即便要迈出店门。
就在这时,独眼忙拦住我俩,一脸苦相,说:“您二位也太实诚了,做生意嘛,得慢慢来。我实话跟您说吧,我也是打工的,老板出去了不在,价格上,我给不了太高。你这东西要想提价,你得有个来路和出处,这么找,您将它的出处告诉我,没准儿就能卖个好价钱。”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独眼龙就是个不靠谱的,完全是在欺生,当下我便拽着周玄业出门了。
一出门,便听那独眼嚎道:“你去别家,价格也上不去。”
原以为是他的留客之言,但接下来,我和周玄业跑了两家,价格竟然比在独眼那儿还低,而且给出的理由也差不多,说这东西出处不明,其中有一家店的老板倒是说实话了,说:“你这东西,太普通,但这个材质才是最值钱的,和田老玉,这么着,我给你四万。”
我和周玄业对视一眼,立刻退了出来。站在街道上,我道:“周哥,咋整啊。”
周玄业耸了耸肩,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没准儿你这次运气不好,刚好拿了样次品,但有总好过没有吧?”
这话算是安慰了我,当下,我俩便回去找独眼龙了,多一万五也是好的嘛。
再次回到店里,那店里却多了一个人。只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