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王与顾氏民女顾渺贞听旨。”全福尖长的声音在珉王府前炸响。惊了启珉和顾渺贞。为何皇帝会传旨与顾渺贞,这期间猫腻与圣意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启珉和匆忙赶上的顾渺贞连忙跪下听旨,心中皆是惴惴不安。便听的全福念道手上那一展明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丧宴于次月中旬在宫中开展,介时顾氏民女随其出宴。珉王赴黄河治水时日延迟至再次月初,以尽手足之情.钦此。”
如雷临顶,两人脑子皆是嗡的一声炸响。没人知道,皇帝此为何意。
行过礼,启珉接过那明黄,却觉沉重无比。若是父皇真的有将她纳入**之心,他又应如何应对?
全福公公面颊含着笑看着两人从地上站起。对着启珉一番客套之后,却是转而打量起顾渺贞来。
“原来如此,难怪皇上会有此举动。”全福看着顾渺贞的容颜,在心中了然的道。
被全福盯得有些不自在,顾渺贞勉强扯起一抹笑,说道:“公公有言不妨明说。”
全福这才开口道:“顾姑娘,圣上口谕,要姑娘现在随奴家进宫面圣。”和那人如出一辙的容颜,难怪皇上会如此在意。
进宫面圣?!此话一出,更是令两人心中惊骇,猜不透皇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却也不可违抗皇命。
顾渺贞那双眸子显得平静,掩住她深深的不安情绪。微微福了福身,开口道:“民女遵命,还请公公带路吧。”
她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抱着将她纳入**的思想,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道圣旨下来,又有何人能违抗?可是现在这情形,明显所非她思虑的那般。眼眸敛得极深,情不自禁的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立于府门,如春风般暖人心脾的少年。
他那般平静,未曾担心过顾渺贞一般。事实上,非启珉不曾担忧,而是他知道,皇帝是绝不会将顾渺贞纳入**的,并且绝不会伤她性命,现下才那般平静,不起波澜。
毕竟,顾渺贞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属实,她可是皇帝的侄女,他的表妹。皇帝又岂会如此胡来。再来,虽说她乃影姬之女,可那启双洋不也同样。就算是被打入天牢数年,依仗着皇帝对鸿亲王的手足之情,也是平安无事。
倒是现下顾渺贞仓促中,漏掉了这一层。毕竟,她再如何聪慧,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女子。有着自己爱至尤甚的男子,又岂可安于另一个无法抗拒的男人对自己虎视眈眈。
深望一眼后,终究是再不拖拉的上了轿。幕帘放下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仿若自此以后,她再也无法与启珉相见。
心底在颤抖着,她慌忙的又拉开了幕帘。此刻,全福在前一个轿子上,已经带着人出发了。轿子有些颠簸,她指尖若葱的手摇摆着,揪着那幕帘执着的不肯放下。
启珉依旧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面容无双,身上的温润之气,远远地暖人心脾。他面上未曾带笑,却似浅笑。永远都是如此,顾渺贞就未曾见过几次他失态的模样。
含着顾渺贞太多的情绪。不舍、眷恋、对宿命的埋怨、、、、幽深而难以企及。
感受到她的目光,启珉将目光投到她身上,一瞬间四目相接,他有些讶异于顾渺贞眼中的不舍。虽然昨夜那般尴尬,但他也毕竟非寻常人,感受到顾渺贞有些惊慌的情绪,他以安抚的表情微微点了头,想要她安心。
不管何时,总是如此,他的一个眼神便能奇迹般的让她惶惶不安的心静下来。
轿身远了。再不看不见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顾渺贞放下了幕帘。
这才注意到,轿身竟华美至此。里面的寸寸都是以锦绣镶嵌,不同的花色天衣无缝的相接。手触上去凉凉的,十分顺滑。软榻用料也极其舒适,即使是在这转夏的天里,也令人凉爽备至。想必是皇家专门用来接送达官显贵的轿子。
顾渺贞闭上眸,深深地吐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躲不过,那便见招拆招。
天空黑云密布,隐隐间的乌暗,似要将天压垮。一如顾渺贞的心境。
轿队颠簸着驶向了皇宫,那两侧的朱色宫闱,高高的俯视着这一切,随后视若无睹。
队列停在了神武门前,顾渺贞听见外面的声响。
一名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对着全福行礼之后,看了眼顾渺贞所在的轿。开口道:“还望公公能让小人确认一番。”
全福虽有些不悦,却还是侧身,让他过了来。
撩开幕帘,便见沉稳如斯的顾渺贞静静坐在软榻之上,眉眼不起波澜的看着他。
瞬间惊艳,随即恭敬的欠了欠身,毕竟这可是皇帝让带的人。
放下幕帘,退回全福面前,脸上带着笑,说道:“多有得罪,愿公公见谅。”
全福看着他,不做表情的回到了轿上,跨进去的前一秒才说道:“哪里,孔侍卫也不过尽忠职守罢。”
轿列从宫中的小路一路蜿蜒到距门不远的‘行所’。这才幽幽停轿。
全福下了车,站在顾渺贞的轿前,扯着他细长的声音说道:“姑娘,请下轿罢。”
顾渺贞闻言,这才撩开幕帘,迈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看着她,这才叫从骨子透出的贵气。步步生莲,每一步不宽也不窄,不显得过于随意也不拘束。即便身处这深宫九院,依旧保持着她的从容不迫。
当下便有人暗自悱恻,此女子,何人也?
全福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