瑒王看着她继续徐徐前行的身影却是叹了口气,兀自呢喃道:“罢了,依你。”
红墙宫中,一阵风疾驰而过,却带不起任何树叶翻飞,只因这里根本了生机。
坤孚与顾渺贞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天牢而去。
站在那赤黑外墙时,顾渺贞愣了愣神。过往人还在,如今又是添了愁。赤黑之中有着一块空缺,仿佛是一张阎罗的嘴,吸食着来者的生机。
莲步微移,已是迈出一步。
即便此行甚艰,她也决不后退。
坤孚在她身后,看着那瘦小的身躯那样的倔强笔直,心里没由来得一阵悸动。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能够那样的坚强不屈,高洁不依附于别人。从来不惺惺作态,真实而可爱。
&=nbsp;可惜,如今找到了,却再不是他的。
下午时分的日光似是暗了些,洒在她背上,打下这一世纠结不开的阴影。
再往里去,还是那摄人心魂的漆黑。两旁那昏暗的灯光,越发渗人。
顾渺贞前行的步子有些放慢,想不到数月没来,对这环境竟又是不习惯了起来。
她微微缓步,开口道:“恩……我伤口有些疼,走得较慢,还是你走前面罢。”
坤孚看着她,明明是害怕,却还是嘴上不松的模样,万年不化的冰冷中有些东西在融化。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开口道:“碍。便走慢些。”
顾渺贞本来是想与他倔到底的,但是一想到如今时间紧迫,便是法悠然自得。脸上一副不认输的表情开口道:“是我胆怯了,还不成吗?你走前面吧。”
坤孚似是没有料到她这一次竟是如此的便服输,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而后大步朝前迈去,那只宽大的手掌已经是准确误的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惊,想起那日在坤府中他认真的眼神,以及后来他说的此生非她再不娶妻的誓言,却是脸上一烫。连忙把手往外抽。说道:“将军这番动作着实不妥。”
坤孚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包裹着她手掌的手却是用力了些。
顾渺贞挣脱不开,在准备咬他的时候,便已经到了一个她往前时常来到的地方。
天牢中,此刻光线比其他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漆黑墙壁之上悬挂的是名贵的夜明珠。朱木桌案上摆放着精美的宫灯。稀少的文房四宝工整的摆放着。
那男子锦衣素装。执手点墨,神色平淡不起波澜。
顾渺贞走近,差点哭了出来。
“哥哥。”她此番出行九死一生。几次在刀尖上捡回一条命。让她是明白生命与家人的意义。何况,在知晓了秦菀的真相之后,她对亲情的眷恋便是加的难以割舍。
启双洋握着羊毫的手猛然顿下,抬眼便是看见泪眼婆娑的顾渺贞站在那里。
“妹妹。”他轻唤出声,手中笔已经放到砚台之上。
“数月未见,也不曾得到你半分消息,为兄心急如焚,却是没有丝毫办法。”他起身走到牢前,对着顾渺贞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顾渺贞尽量正常的往他那边走去,不愿让他看出自己身上的伤势。开口道:“我自是会将自己保护好的,哥哥便是不要太过忧心罢。”
启双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终于是觉得她没什么大的变化。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似是忆起什么来,顾渺贞开口道:“哥哥你在找的那名女子可是找到了?”
启双洋摇摇头,说道:“瑒王有几次前来,但是都没她的消息。”
顾渺贞见她怆然的样子,便是说道:“妨,一定会出现的。”
“但愿。”
两人再次聊了许久,顾渺贞这才说道:“还有些事要急着处理,我便是先行离开了。哥哥你自身保重。”
启双洋还想要说的话卡在喉中再没说出来,扬起一抹笑。说道:“你自己做事小心些。”
她二人离开了,这片漆黑中又是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桌案,却是轻声叹息。
子玲,你千万不要去找启珉报仇。那样的话,我法向渺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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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深处,阴冷潮湿比上面。却在最里面有着一处牢房,光线比其他的要好得多,地上铺着的也是软席而非枯草。
襄王青丝未束,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一席品竹色衣衫就那般铺洒在地面之上。
眉目微蹙似是想事情想入了神,不曾发现门外两人的到来。
顾渺贞看着他清瘦许多的脸庞,却是暗自神伤。当日便是曾告诉过他,这阴暗的官场并不适合他,却怎奈他为了一人孤身犯险,落得如此狼狈境地。
轻声开口将他思绪唤回:“襄王。”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襄王沉思的眼眸瞬间一惊,随即将思绪沉入深深海底。
隔了许久,他才回头,却是讥讽:“怎么?来看我笑话?当日不曾听你之言早日离开落得如此境地,你是来炫耀你的预言之准吗?”
顾渺贞愣了愣,明显是不曾料到他竟会这般说话。
刚想开口解释,又被他打断。他似是怒意十足,抓起旁边的软垫便是向她扔过来,还不曾打到她,便是重重的打在铁门之上,“哐”的一声,动荡了几个人的心神。
“你滚!我不用你来假惺惺的看我!滚啊!!”似是有些癫狂,再不复往日的书卷平和。
顾渺贞蹲下身,与他平视,想要看着他的眼眸却被他几番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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