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的雨声敲击在窗户之上,也恰似在袭击着启珉的心房。他确实不愿让顾渺贞去面对如此风险,可是眼下也是不能再拖。他不能将这长江下游的百万性命拿来做赌注。以他如今这受伤的腿,怕是真的会耽搁治水工程的进度。
顾渺贞认真的眸色烙进心底,他却是终于叹口气,低沉到:“可是你必须要和离朔一道,否则我不会让你前去的。”
“我知道了。”顾渺贞咧嘴一笑。
启珉从怀中拿出那象征他身份的令牌,递给顾渺贞,说道:“你自身也是要多加小心,洪水之事,也并非那般轻易躲开的。”
她笑着点点头,接过他的令牌,说道:“知道了。”
================================
已是黄昏,这雨一直下个不停的天空更是显得昏沉无错.s.,像是陷入了沉沉梦魇。
顾渺贞与离朔二人各执一把伞站在府衙门前。
衙役见到二人时,先是惊艳一番,随即手执刀柄将二人拦下,语气并不恶劣,说道:“何人?”
顾渺贞拿出自身令牌。府衙一看清楚连忙跪下行礼。说道:“不知郡主来此所为何事?”
顾渺贞瞥了两人一眼,淡然开口道:“去通传县令。”
衙役不敢再问,一人连忙起身跑进衙内,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身形瘦高身着官服的人匆匆赶来。
一看见素手站在府门口的顾渺贞便是一惊。连忙跪下。开口道:“下官陈瑜拜见郡主,不知郡主来此……”
顾渺贞迈步便往里边走,说道:“你先起来。”
陈瑜看着她的背影,略微的皱下眉,颇感头疼。要是把她伺候的不高兴了,感觉下场挺严重的。毕竟皇帝对其的疼爱可是整个东齐人尽皆知的事。
连忙起身追赶上她的脚步。
一路行至大厅,顾渺贞轻轻拨弄着方才端上来的茶,开口道:“我此次前来,是受珉王所托。来接手治水的事。”
说着,已是拿出启珉的令牌搁在桌上。
陈瑜一见令牌连忙跪下。“下官见过殿下。”
顾渺贞微微一笑。说道:“你也无需紧张,前些年你贪污的银两,珉王已经是一清二楚了的。至于到的如今都不曾将你送上断头台,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
早在今日她前来之前。启珉就已经是将陈瑜这些年贪污的钱。全部是一笔一笔的记在了账簿之上给她看过。
此话一出。陈瑜脑门上立刻冒了冷汗,腿一发软便是跪倒在地。连忙跪着行至顾渺贞面前,不断地行着大礼。说道:“下官一时糊涂,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一次。”
顾渺贞冷眼瞥过他,那锐利的目光带着冰的温度直直的刺进他的心底,看得他心底发麻。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是有此的震慑力。顿时垂下的眼眸中不敢再直视那天仙一般的人一眼。
“我既然来此,就没有将你送上断头台的准备,可是,配不配合我,这也是你自己的决定。”目光落在白色茶盏中,那细细的涟漪将她的模样搅扰不清。
陈瑜撑着整个身体的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连忙应声道:“下官谨遵郡主和王爷之命。”
见效果已经达到,顾渺贞也就不再吓他,微微一笑,便是蹲身将他扶起,语气柔和恰似一个温润如水的女子,说道:“大人何须拘礼。只要照王爷的意思来做,便是担保你安全无恙。”…
可是见过她方才那骇人的冰冷,陈瑜再也不会将她看做一个虚设的花瓶、这等手段,比一些在官场上混杂几十年的人,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他额上已是冒了一层密汗,顾渺贞满意的开口道:“从明日起,我将接手这一带的治水。今年赈灾银两应当已经是在府库中,你若是敢动,我保证明日你的头颅便会挂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还有,往日私吞的钱财,我不会让你现在就全数吐出来。明年,我要看到整个渭城的赋税往上升。”
她淡然的语气中,却是那样井井有条的计划,让的陈瑜不免暗自揣度,这个郡主的能力到底是到的何种程度,还是仅仅依靠启珉的力量。
========================
翌日清晨,依旧是这般大雨。落在江水中,将那暗涌袭来的波涛深深掩住。
顾渺贞一席简短衣衫站在堤岸,看着那虎啸龙吟的江水,再回眸看身后数十人的衙役,却是皱了眉。如今江水泛滥已经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而他们仅仅数十人,怎么可能赶得及在洪灾来临之前将排水沟渠挖好。
细细思量间,便是指挥着一些衙役先行动手。随后对着陈瑜开口道:“你在这里监督他们,我随后便来。”
陈瑜不敢妄言,便是恭声道:“是。”
看着她往城内走的身影,一些与陈瑜关系好的官吏便是不屑道:“区区一个女子也敢在这里胡乱指挥。”
“对,再怎么终究不过是个女子。看,还不是躲进城内看着我们动手,最后好处还让她得完了。”
“也不知道珉王殿下怎就会将这一切交给她。一个得尽圣宠的花瓶罢了,只会耀武扬威。”
“若是殿下在就好了,交给她,整个渭城恐怕都会陪葬。”……
陈瑜淡淡的听着众人的议论,却是垂下眉目,满是思虑的眼神。凭他昨日对顾渺贞的观察,那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可是雨滴落在身上,着实是有些细碎的痛楚。转念一想,她再怎么有心机手段,便也不过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