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了有些时刻。拐了几道弯,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市之后,渐渐地进入了一个寂静之地。
天牢设在皇宫的东面,估摸着也有一里的距离,二者中间隔着久驻在京的禁军,营房和普通老百姓的房屋是差不多的,只是简单许多。一间一间的堆层下去,远到眼所不及。
顾渺贞撩开窗纱,看着禁军的所在地,问道:“盛京内,有多少禁军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坤孚并非常人,警惕性自然也高出常人许多。
“没有,我看这挺长的,问问罢了。你不说也无碍。”顾渺贞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坤孚没有再理她。她对着窗外外翻了个白眼,这个坤孚,大将军的名号果真非虚啊。开口道:“我猜应该有三万人。”
坤孚看着她往外看的好奇模样,觉得她当真有时似个孩子。也不知怎么就开了口:“哪来那么多,只有两万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冒冰霜的看着顾渺贞。
顾渺贞转过身,看着他冰峰四溅的模样,讨好的笑道:“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危害东齐的大事。你别生气嘛。”
坤孚猛地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眸不再理顾渺贞。
顾渺贞见他不理不睬的样子,悄悄的吐了舌头,然后又继续打探着地形来了。毕竟盛京内,皇宫那占了东齐四分之一的一顺地儿,基本上就是禁地了。平常人是无法轻易入内的。即便是顾渺贞,今生也是第一次看着禁军的驻地。
窗外的景色不断地随着马车的行进呼啸而过。一大片禁军驻地之后就是一座硕大的漆黑建筑。呈四方形,正面用滚金烙着闪烁烁的两个大字“天牢”。
气氛之阴暗,萧索的听不见人声。顾渺贞下了车,站在那天牢门口,都感觉一阵阴风袭来,凉的她脖子往里缩了缩。看着四人把守的漆黑门口,有种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
天牢。天家之牢。用于关押罪大恶极的囚犯和皇室指定的罪犯。森严戒备,从无一人能够逃脱。胆敢私逃者,杀无赦。因此皇族统治的上百年来,自从天牢完善后基本就从无一个活人从中逃离。
坤孚站在那里,一脸的稀松平常,身姿挺拔,就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模样。他的身上,那种浴血奋战的气味存留着,那种阳刚之气是顾渺贞见过的最强的人。
好像什么危险在他眼前都可以轻易被摧毁一般。迈开步子就往天牢走。
顾渺贞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这天牢还真有种让她心寒的感觉。
把守的士兵明显是熟知坤孚,一见到他来,就行了礼,开口道:“坤将军。”声音整齐划一,脸上表情平淡,不卑不亢。不愧是训练有素之兵。
坤孚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的人,来调查珉王殿下遇刺一案。”
一个士兵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坤孚的眼,为难的说到:“将军,这规矩您也是知道的。要入天牢,若非朝廷命官,便只能得到圣上手谕了。这个,恕小人不能让这位姑娘进去。”
坤孚直直的盯着那士兵,那士兵顿时感到一阵强大的杀气,带着威慑力,将他全身的血液从头顶一直凝固到脚底。吓得几乎要软过去。
顾渺贞轻轻一笑,从怀中拿出启珉的腰牌,说道:“这位兵爷。此乃珉王殿下交托于我之物,现在我可能进去?”
士兵们一听顾渺贞这声音,如闻天籁。他们虽然说饭碗是比较稳当的,可这威名在外的镇国大将军,冷若寒冰,就算把他们咔擦了,也不足为奇。到时候皇帝不一样笑脸迎他嘛。这地位阶级不同,担的风险也是不同的。因此顾渺贞这给他们后路走的声音,让他们对这个女子喜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竟是如此倾世佳丽。
四人都愣着了,顾渺贞轻咳两声,“兵爷。”众人这才察觉失态,连忙行了个礼,说道:“珉王殿下。”
顾渺贞收起令牌,笑道:“谢啦。”随后在坤孚复杂的眼神中进了这黑到令人恐慌的天牢中。
暗不见天日,怕就是用来形容这个情况的。不见一丝阳光,阴冷的连空气都带着窒息的气味。牢房是用木头筑的,每隔一个牢房,便有两盏灯阴森森的燃在两侧通道旁。
那昏暗的橘黄色灯光,闪烁着,让顾渺贞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两旁的牢房中关着各色的囚犯,但绝大多数都是披头散发,混沌不堪的。一见顾渺贞两人途径,便睁开那充斥着杀意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两人。但在被坤孚的眼神一吓之后,也都是各自识趣的缩了回去。
当然,是绝大多数,并非全部。天牢中忽的传出歌声,很迷人的男子嗓音,低低的哼着。带着平淡却又充满着遗憾。
顾渺贞驻了足,这曲调,是娘亲最爱的《平思赋》。她失了神般的听着,不知不觉中跟着哼了起来。两声在空中相接,明明是一男一女,却一柔一刚的配的恰到好处。
闭上了眸,忍住隐隐而出的泪花。顾渺贞心中心心念念着的是娘亲二字。
前方的坤孚感觉到顾渺贞没有再跟上来,便也停了下来。一回头,便见她一脸凄楚而隐忍的表情,站在原地。朱唇微启,和着这天牢中的歌声,哼吟着。心猛地一跳,眼中多了一丝温存。
一直到此曲毕,顾渺贞才睁开了眼。眼中哀恸转瞬即逝,依旧是被坤孚捕捉到了。
顾渺贞装作无所谓的问道:“天牢中,是何人还有此雅兴吟唱啊?”
坤孚垂下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