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御医弓着身子,“回禀娘娘,斐王妃这病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就算是能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反正姚芊树现在已经有孕,所以,凌重紫倒不担心这些御医们说什么子嗣艰难什么的,而且,看姚芊树昨天发作的样子,他也来不及思考啊,只不过,走在半路上遇到了凌崇秀的人追上来,说是浏王身体不适,这时机也太巧了一些,凌重紫知道,是凌崇秀怕他请不来御医,故意这么说的。
贵妃听了穆御医的话,撩起眼皮,“哦?”
穆御医见了,回起话来越发的小心谨慎,“下官并非主治,所知寥寥,那斐王妃婴儿时期似乎、或者因为某种原因,冬日被扔在外面,导致五脏六腑受到重创,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只不过……”
穆御医顿住话语。
贵妃早已经听得痴了,冬日里被扔在外面、导致五脏六腑受到重创。
见到穆御医顿住话语不再说了,贵妃皱皱眉,“继续。”
她很厌烦这种话说半句留半句,这已经是皇宫中一种通病了。
穆御医慎重的想了想,“娘娘,那斐王妃怕是个福薄之人啊。”
换句话就是她没有命享受现有的一切。
贵妃手里正在把玩着琉璃杯,听到他说的话,手指微微一抖,琉璃杯滚了出去,慧心连忙捡起,好在地上铺了很厚的地毯,琉璃杯倒没摔坏,这种琉璃杯价格不菲,满后宫也不过区区几件,贵妃这里也不过一套而已。
慧心担忧的看了一眼贵妃,贵妃的反应有些大呢,想必也想到了,要是斐王妃死了,斐王继承王位就更没有希望了。
贵妃惊觉自己失态,叹一口气,“斐王的婚姻一波三折,现如今好容易定下来,要是斐王妃再有个什么,可叫斐王怎么是好?”
这不但关系着斐王自己,也关系到储君的变动,贵妃如何不明白。
穆御医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虽然路上御医们都是各自雇了车马轿过来,却在宫门口汇合,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三缄其口,各自回到太医院,事关家国,众人知道,一个不小心说出一个字半个字,就会被有些人利用,死无葬身之地。
穆御医知道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紧抿着嘴唇不再开口。
贵妃挥挥手,“你退下吧。”
慧心送穆御医出去,贵妃默默地出神,想必,皇上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一切都对斐王极其不利,除非,姚芊树能快点的好起来。
姚芊树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快点的好起来,只是凡事都不会以她的意志力为转移的,就像是她明知道自己体寒,很难有孕,就没有在避孕这种事情上做过什么措施。
姚芊树微闭双目,凌崇秀坐了一会,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原来,他刚刚“巧遇”到御医们回宫,不由分说留下了几个资深御医,因为他好歹是客居,所以,希望凌重紫给安排住处。
“当然,关于御医们的吃穿用度,账目只管去浏王府报就好。”
凌崇秀在最后加了一句。
姚芊树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本是她的保护色,她清楚地知道想她这样的阶层在皇家生存将会有多难,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比比皆是,与其叫所有的人看到一个努力想要成为皇家的一份子的卑微的小女人,不如就活的自我,活的市侩,所有的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说:“瞧,到底是来自底层的,浅薄无知,不足为患。”这样她才能在皇家这个环境中艰难的生存下去。
“浏王……”姚芊树开口想要说什么,只是声音嘶哑,说出两个字就觉得特别费劲。
凌崇秀鼻孔向天,“本王知道,你是个怕麻烦的人,本王很怕死,所以这几个御医,除非本王死了,你就受着吧,你不就是喜欢银两吗?本王一个铜板也不会少了你的。”
凌崇秀说着站起身来,小院子见了,连忙把斗篷给他披上,凌崇秀挺直腰板,向外面走去,小院子赶紧从门后拿起油纸伞,主子身子弱,可不能淋着一点雪。
凌重紫欲要送凌崇秀,凌崇秀回过头见了,不耐烦的皱皱眉,“你就别出来了,麻烦。”
凌重紫无奈的停下脚步,“崇秀,谢谢你。”
虽然他嘴上说的刻薄,他心里明白,他是关心姚芊树,却又不想叫人看出来,所以才会做出这番姿态。
凌崇秀鄙视的看了一眼凌重紫,“婆婆妈妈。”
凌重紫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鼻子,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形容词形容他呢。
眼见着凌崇秀扶着小院子离开,凌重紫转过身去,回头吩咐小夭小娥,“你们也去休息吧。”
这一晚上的可折腾坏了这两个丫头。
小娥犹豫了一下,“奴婢叫孙妈宋妈在外面守着。”
因为夜间的事情比较少,所以她们叫孙妈和宋妈在外间守着,开始的时候孙妈和宋妈还有些不太乐意,觉得两个人分开白班夜班比较好,姚芊树亲自解释了原因,两个人才勉强答应,后来两个人才明白了姚芊树的用意,斐王府看似人口简单,到底也是王府,其中的复杂,的确不是刚刚进入府中的她们能应对的,而所谓的夜间值班,姚芊树不是一个好指使人的人,说白了也不过是夜间睡在外面,白天无所事事的时候,只管听,只管看。
凌重紫不置可否,这几个人是姚家派到斐王府的,可以说是姚芊树的心腹。
小夭不太赞同,“小娥姐姐,现在离晚上还有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