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死战吧......”
羽花亭看着阴云密布下河对岸的燕军大营,眉头紧锁。
“深州一线抽不出来多余的兵力,应该是燕军采取了行动,想要分割我们,然后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达到以点破线再破面的效果。郭费,如果这两天守不住晋州,那不光我们完了,大将军那边......整个河北都会完蛋。”
郭费的面容此时也已经变成了一贯的阴鸷。
“这个情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深州抽不出来多余的兵力的?”
羽花亭转过身,看着眼含杀意的郭费,轻轻笑了笑,说道:“缇骑说的。”
郭费闻言,虽然眼中杀意仍在,但是气势已经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便死守吧......”
这就是缇骑司的强大之处。
即便是让人对他无比的憎恨,却不得不承认缇骑司的准确性。就如同此时的郭费,到刚才为止,他收到的两条来自于缇骑司的消息都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但是第一反应仍然是相信了,而且接下来会根据缇骑司的消息进行部署。
对于这场战争,郭费乃至羽花亭都感到了十分的荒谬。
燕人发了疯,突然进攻大晋,打的北方军措手不及。既不是在秋高马肥的季节,也不是在重大灾荒的年份,燕军的大举进攻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同河间府被迅速破城然后接连丢失国土一样,郭费的定州军同样被打懵了,半月以来的连天恶战,已经让北方军西线面临崩溃了。
如今西线的这支北方军,人数已经不足原来编制的六成了。羽花亭在早晨收到了最新的统计,如今的晋州军定州军与晋州军的合称),能战之人,只是刚过五成而已。
城外还有三万燕军,他们如今只有不到一万人而已。
一般来说,晋州城的规模,八千多人来守,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即便是面对五万燕军,也足以支撑的住。但是如今情况则是大不相同了。
燕人居然有了大量的投石机,这些投石机让晋州城赖以防卫的城墙变成了豆腐渣,如今在不到四里的主交战城墙上,已经有三处足以抬脚就过的大豁口了。
从六天前起,晋军就已经依据内城与燕军在城墙上展开了拉锯战,在付出了足足上千人的伤亡之后,终于在昨天下午又重新夺回了外城城墙。当然,燕军在城内城下城头上留下的尸体更多。粗略估计便有不下三千具。
是何等的大战,才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经过一夜抢修之后,城墙虽然被补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实在是没有任何坚固性可言。
只需要一架攻城锤,撞上数下,估计就能将泥浆还未干的几处城墙重新撞开。
羽花亭与郭费立马将一道道的军令发了出去。自从三天前晋州城的守将被黑浮都斩首之后,郭费与羽花亭便接管了守城的任务。好在郭、羽两人都是北方军中排的上号的大将,与晋州城的的许多将官都十分的熟悉,所以也不至于存在什么夺权镇压之类的啰嗦。
这边城墙上一道道的命令下去之后,城墙上立即变得忙碌起来,一队队弓箭手占据最佳射点,一队队辅兵将大锅的开水与油烧开,还有人正在将结构极为精巧复杂的八牛弩抬上城头组装。
在城墙下面,是约摸一里半的开阔地面,再往前便横亘着一条河,这条河便是滹沱河。而在滹沱河的那一边,是成片的毡帐,随着牛角号声的响起,灰色与白色的毡帐动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燕军从营地里面出来了,然后踏着搭好的浮桥往这边来了。
羽花亭与郭费站在城楼上,看着五条浮桥上黑黑的人马,眼中满是忧虑。
燕人会制造投石机这不难理解,但是燕人居然能搭起这么多、这么稳固的浮桥,才是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好像是燕人早早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然后出其不意的就打了过来一般。
对方有高人。
这是羽花亭与郭费前几天商量之后的结果。
幽州范阳铁骑论野战能与北方军的精锐骑兵打个平手,攻城虽然不是强项,但是有大量的辅兵为之开路,加上战术的合理,便让郭费感到了十分的吃力。虽然凭借缇骑司的一条情报知道了对面的主将是慕容城之后赢了一场,但那是侥幸,慕容城没有准备。而今天慕容城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蛮来了。
难打啊......
羽花亭与郭费看着慢慢度过滹沱河的上万人列开了阵势,然后开始检查城防,对不足之处及时的进行调整。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城下的数千士兵开始缓缓的移动了。
辅兵掩护攻城锤前进,在进入晋军的射程之后竖起了大盾。缓缓的移动。
羽花亭举起了手,城墙上的弓箭手慢慢的拉紧了弓弦,将弓箭缓缓升起到统一的高度角,然后在一声鼓响之后同时松手。
上千支箭飞上了高空,然后爬升到弧顶的时候加快了下落的速度,落入了燕军的方阵之中。
随着城上鼓点的变换,晋军弓箭手往后有序的撤退,在他们身后的一批弓箭手踏着鼓点上前,然后拉弓、调角度,再随着鼓点的变换射出羽箭。随后鼓点再变,这一批弓箭手退下,后面的一批再上前轮换。
晋军城头上的鼓点不绝,弓箭便源源不断的如同牛毛针一样洒在了燕军的阵地上。举着大盾上前的燕军不时有人死在穿过缝隙的羽箭之下,进攻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有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