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摇了摇头。
“我不懂。”
“你能懂,只是你不愿意去懂而已。”
看了看沉默的大师兄,老禅师顿了顿,舒缓了语气说道:“你还是没有放下过去......放下吧,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是向后看,你错过了太多的风景。”
大师兄抬头说道:“我放不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即便是错过了很多。”
长叹一声,老禅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半夜的时候,王老尚书醒了,淮园一片无声的轰动。
老禅师与大师兄被叫了起来,赶到淮园三楼,看到了面色苍白,但是精神貌似还不错的老尚书。
老禅师皱了皱眉,长长的、雪白的眉尖抖了一抖。观察到这一幕的谢韫心里陡然紧了紧,用力扯住了王鼎的衣袖。
王鼎有所感应,看了妻子一眼,心也沉到了谷底。
“元英......”老尚书虚弱的声音传了来。
元英,是智永老禅师的俗家名字,如今知道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老禅师上前,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老尚书苏醒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要早了好几个时辰。这就预示着,老尚书要提前好几个时辰死去。
“元英啊......”
“这又是何苦呢?”
“......我放不下。”老尚书的眼角浑浊了,嘴角也漫除了一丝口水。
谢韫连忙上前用丝巾轻轻的擦了去。这种事,在王家只有她三夫人能做,就是大夫人与二夫人都不能。
艰难的抬起手摆了摆,老尚书示意王家人都出去。
王臻王岱王鼎皆会意,尽管不愿意,但也很快的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老禅师与老尚书两人。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有些事......我要说说。”
老禅师看着老尚书精明不再却依旧威严坚定的眼睛,点了点头。
“先帝和老石头,在地下等我们......二十年了。我就要去了,谢道济也快了,钱伯安......估计编完书,他也就到头了。我们......就只剩下你了。以后就只有你看着他们了......”
老禅师点了点头。
“我那几个儿子,你愿意的话,就看看吧,别让他们做错事。不愿意......也得看着!”
老禅师又点了点头,笑了笑,表示自己会尽力。
“我的几个孙女儿......都不在这儿,我也不想她们在这儿。因为,我这个爷爷,一定要永远高大威风、永远英明睿智!”
“我想念她们......”
老尚书用力将头歪了歪。
东边,是王青草与王青槐,北边和西北,是王青盐和王解花。
老尚书不说话了,老禅师等了一阵,然后起身开门,让王家的人进来,自己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父亲。”王臻的视线与老尚书接触,上前一步跪在了床前。王臻跪下,王夫人与王逵王钟随即在他身后跪下。
“老大......”
“父亲,儿在!”
“我与你说的那几件事,你都要记住,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
“儿知道。”
于是老尚书将目光转向了王岱,王岱与夫人赶忙在王臻身旁跪下。
“老二......青盐的事,莫要耿耿于怀,随她去吧。王家人的胸怀,何曾小气过?三丫头你抓不住,就放她......自己走吧。”
“父亲大人,儿不计较了,不计较了。”
王鼎与谢韫走到王岱夫妻身边跪下。
“韫儿,你来我王家近二十年了,为父很愧疚。”
“父亲......”
“我唯一自觉能补偿你的,就是为花花选了一个好丈夫。”
“儿媳知道的......”谢韫眼中已然朦胧一片。
“老三,淮扬道......你要多帮着老大老二,往后......就是你们撑着这个家了......”
“呵呵呵呵,谢道济,钱伯安......我王江淮,在下面等你们......”
“我看到了......先帝,还有老石头,这个时代啊,不属于我们了......”
良久,房间里传来了低沉的呜咽。
...
七月二十五清晨,一队风尘仆仆的人出现在了开封府的近郊,二十余人在一座豪华的庄园门前翻身下马。
守卫在庄园门前的侍卫呼啦围了上来,拔出了锋利的佩刀对准了一干人,不远处还有弓弩手若隐若现。
侍卫长大声喊道:“站住!干什么的?此地非闲杂人等可进入,乱闯着皆死!”
二十余人立时停住了脚步,为首一人掀起了兜帽,露出了憔悴疲惫的面容。
侍卫长疑惑的上前,看了看这个年轻人。
“你是......小侯爷?卑职拜见小侯爷!”那人连忙拜跪在地。身后的侍卫一听是小侯爷,于是也连忙收了武器,跪倒在地。
来人正是谢神策。
谢神策说道:“我要进去。”
“小侯爷请进,世子就在里面。”
“给我的马喂饱,这些人安排吃喝洗浴。”
“是!”
那位侍卫长应声之后抬头,已经不见了谢神策的声影。
很快,头发油腻、浑身是灰的谢神策见到了谢神威。
“花花在哪儿?”
“就在后面。你怎么......哎!你先洗洗!”
谢神策在听到王解花在后面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松了一口气——看来无恙。只是没有亲眼见到,谢神策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