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神威率军赶到后,这名千夫长很干脆的让亲兵杀了段匹鄯的人,让本部战士投了降。
谢神威看到浑身是血的谢神策,用大戟顶在这名千夫长的胸口,问到:“汝如此不知死活,敢犯吾西北?”
那名千夫长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大戟,沉默稍许,抬头道:“彼时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
谢神威大笑,喝道:“汝既降,如何面对我死去的西北军士?”
那名千夫长大声答道:“吾部既降,不求生,但求死得其所耳!”
谢神威还待再问,谢神策却受不这种文到酸腐的对话了,挡开谢神威的大戟,走过来道:“你说的死得其所,是个怎么死法?”
那名千夫长舒了口气,如此高难度的对话实在是考验他的智商,段部鲜卑汉化最深,然而精通诗书的人也还是极为稀少的,他就算是一族之长,也算不上通达。鲜卑汉化,改变最多的乃是生活习惯——衣食住行方面,文化上的汉化虽然是导致改变的最主要原因,但鲜卑人识字率实在是低,你可以从他们的生活中看到他们受汉族的影响深远,但很少能从语言上看出来。
开玩笑,能精通诗书的人都跑到王庭任高官了,他们这种中等部落的小庙哪里能留的下那种大菩萨?
所以刚刚与谢神威的对话实在是尽显了他毕生的才华鲜卑语与汉语有很大的区别,我查了很多资料,基本上已经失传了)。如果再说下去,他不能保证不会出现常识性的用词错误。这是代表部落投降,已经很不光彩了,如果说话再出丑,别人不受降,那可就是真的会丑到死了。
于是他恭敬的对谢神策说道:“我部落到如此境地,全是段匹鄯那老匹夫所逼迫,早知是谢屠……谢大帅亲至,我怎敢抵抗?如今我部死者五六,已不能再有动作,惟愿用我所知道的一切,换取我部下儿郎回草原的机会。然而我想要面见谢大帅,亲口的到他的承诺才会说。”
谢神策笑着说道:“你的部下已经缴械了,此时如同等待屠宰的绵羊,再没有半点威胁,你已经没有谈判的资本了。”
千夫长答道:“我要面见谢大帅,不见到他我绝不会开口。”
谢神策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的说道:“你一刻钟不说,我就杀你一百人。”
“我已经投降了,表示了诚意,你们不能杀俘!”
谢神威将大戟横在马鞍上,道:“鲜卑人从来没有留下成年男性俘虏的习惯,那我西北军难道就有么?”
女人可以做奴隶和生孩子,男人能干什么?每顿吃那么多是要造反么?
谢神策想了想,说道:“我姓谢,谢衣的谢,我可以代表他。”
那名千夫长陷入了震惊之中。
眼前的这名年轻人实在不能同谢屠夫联系起来。既然他承认了自己姓谢,那么千夫长很容易的猜到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段匹鄯念念不忘的谢屠的侄子。只是谢屠的侄子能杀掉段务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估计出了洗过脸后能比段务肜漂亮,还有什么比得过那死鬼?
于是他吃惊的问道:“就是你杀了段务肜?”
“段务肜是谁?哦,我知道了,杀他的不是我,是我大哥。”
谢神策指了指马上的谢神威。
原来是他……千夫长吁了一口气:这还算合理。
谢神策很明显的捕捉到了千夫长眼中的恍然大悟,很是气愤:老子不就是长的太好看了吗?你就如此质疑我的能力?
谢神策说道:“我们兄弟可以代表谢家的态度。”
千夫长想了大概一刻钟,说道:“我需要你的保证,不会杀我部下儿郎。”
谢神策点了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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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距铜炉关有七十余里,并不是很远,谢神策完全可以将这一部段部鲜卑骑兵解押到铜炉关在做打算,但是谢神策在听过那名千夫长的话后,便决定将所有八百骑兵一个不动的全部放走了,只留下了现在身边的一名鲜卑少年。
这名少年就是那名千夫长的大儿子,叫贺楼钮钴禄,那名千夫长是贺楼氏部落的族长,叫贺楼氏zhi,一声)。这个贺楼氏不是鲜卑老八部中的贺楼氏,只是一个分支,原老八部的贺楼氏早已分裂削弱了,除了他们这一部,还剩下几支极为弱小的部族,在草原上艰难度日。
贺若缺对谢神策如此相信贺楼氏的话深表疑虑。
“你居然相信了贺楼氏的话?还把他们全部放走了?你就相信这个少年一定就是贺楼氏的长子?你就不怕贺楼氏把你出卖了?”
谢神策奇怪的看着他,“我这么做有错么?”
贺若缺不再理会他。
谢神策说道:“我当然相信贺楼氏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赶回去报告消息就是十分紧迫且必然的了,如果他说的是假的,多做些准备又有什么坏处?至于这个娃儿是不是他亲儿子,我才不在乎,不是的话一刀宰了呗。你说放走了那八百贺楼氏骑兵很可惜?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杀了他们才是可惜。如果真像他说的,他对段匹鄯有着深深的仇恨的话,那么放他回去只会是段匹鄯的麻烦,对我西北是有好处的。就算他能制造的麻烦再小,那也是麻烦,蚊子大腿也有肉啊,我向来是不害怕占小便宜的。就算是大伯,也不会反对我的做法。至于他跑掉后反咬一口,嘿嘿,八百骑兵能算翻得起多大浪花?”
贺若缺听过谢神策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