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坐到一边喝茶去了,这时候,张妈妈风风火火回来了,还捎带回来一个管事崔妈妈,一个丫头环儿,以及不少女子日常用的钗环首饰香包衣裙。李氏沉声道:“王大夫,还请上前去验一验,这些东西对孕妇可还安全?”
王大夫面带疑惑地走上去,一一翻看了,先放在手上摩挲半天,接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刚开始略带疑惑的表情越发凝重,又重新把所有东西检查过一遍,甚至连胭脂都打开盒子沾了点放在口中尝了尝,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终于明白老太太这是找他来干什么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李氏,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一样,真是想不到这是找他验这个来了。李氏见他神情有异,不由自主问他验的如何,他却皱着眉不说话,李氏问了再三,他都沉默不语。
夏茹溪郑重地道:“王大夫,您出身杏林世家,父亲还做过宫中御医,家学渊源,若是连您都不肯跟我们说实话,祖母实在不知道该信任谁了!”
王大夫目光凝重,心里捉摸再三,终于开了口:“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言不讳了,老太太,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得来,全都是害人的污秽东西啊!”
这时候,一直瑟瑟发抖的崔妈妈突然两眼一翻,吓得晕过去了,她就没周姨娘那么好的待遇,谁也没管她,就任由她倒在那里。环儿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厌恶的神情。
李氏一听王大夫说了这样的话,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她看也不看崔妈妈,叹了一口气道:“王大夫,现在不必说,我都明白了。请您先去一边休息,张妈妈,着人去请老爷、夫人和李姨娘!”
夏茹溪自动自发坐到王大夫下首陪着他喝茶去了,张妈妈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大小姐,心里暗自点头,不声不响点了把大火,眼看这阵东风一来就能把整个屋子烧得一干二净,她却坐到一边喝茶去了,果然是个狠角色,实在看不出清高自持不善争斗的前主母竟然能生的出这种女儿,真是不简单啊!
李姨娘的院子离李氏的寿安堂最近,第一个到,一来就看到这屋子里凝重的气氛,联想到周姨娘来找过自己的事情,顿时就明白过来,立刻垂头屏息道:“老太太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李氏却换了向来和蔼的脸色,冷冷道:“你且跪下,等老爷和你主母来了再说。”
李姨娘向来在这里受到优待,没想到这次一来就受到这种待遇,但还是听话地跪下了。夏茹溪轻声细语道:“祖母,地上凉的很,李姨娘身子肯定受不了,还是——”
李氏看了低眉顺眼乖巧万分的李月娥,也觉得自己似乎迁怒她了,但也不好让她马上就起来,道:“去给她拿个垫子。”
丫头立刻上来给李姨娘加了个大红妆团花缎垫子,她低下头,老老实实跪着。
不一会外面就有人通报林氏来了,夏茹溪明显看到李氏眼中的火气和不满,心中不由暗自好笑,脸上却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幸灾乐祸的样子,反倒还带了几分担忧,倒还真有点情真意切的样子。
林氏进来后跟平常一样行礼问安,李氏却不叫起,只是把她晾在那里,林氏跪在地上,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她自从嫁到这个家里就是当家主母,老太太虽然不好伺候却也从来没有刻薄过她,现在倒让她和一个姨娘一起跪着,简直是当众给她难堪。夏可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见到这种情形勉强笑道:“祖母,地上凉,娘身子不好,是不是让她先起来说话?”
无巧不成书,刚才夏茹溪也这么说过,李氏就给加了个垫子,现在夏可说了,李氏却挑起眉头:“她身子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我没让她起来,就跪着吧。”
夏可脸色一白,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夏茹溪和王大夫,越发觉得疑惑,到底是怎么了?张妈妈打圆场道:“二小姐,你先去那边坐着吧。老太太和夫人有话说呢!”
夏可没奈何,只好到夏茹溪的下首坐下,只是脸上的疑云越来越重。可是夏茹溪脸色平静,祖母李氏又黑着一张脸,让她不敢随便开口询问。
屋子里始终没有人说半句话,沉寂的可怕,丫鬟婆子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李姨娘有个垫子到底好些,林氏却在地上跪得双腿麻木,摇摇欲坠,夏治终于进了门,一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有点愣神。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怒气,孩子们还在一边呢,你这么罚婉如……不好吧……”
李氏的眼神一下子阴沉了,锐利的目光射向夏治,口中平淡无波地道:“都在正好,也让她们看看听听,以后多学着点,王大夫,把你查到的东西好好跟咱们老爷说上一说吧。”
李氏这么说,都没有叫丫鬟婆子回避,就是不忌讳这件事传出去,林氏的罪名一旦作实,就再也没法在下人面前端着一副主母的架子了,也就是说,李氏是不准备再将管事的权力还回去!夏茹溪这么想着,脸上担忧的神色却越发深重了,仿佛对林氏是出自真心的关怀。一旁的夏可看见她的神色,气得想吐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跪着的林氏是她夏茹溪的亲娘呢!
张妈妈早已叫了一排丫头,把周姨娘院子里的东西都端来放在桌子上,夏治看着这些胭脂粉盒、衣裳首饰之类的物件,脸上也露出惊奇来。
刚才还等着夏治来救场的林氏一看到这些东西,脸色立刻就变了,李氏一声冷笑,冲着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