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雁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一次,什么反应都来了。
从大夫确诊之后,她就没有过一时的舒坦,恶心、犯困、呕吐、食欲不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再日渐消瘦下去。
这天,她也同样精神恹恹的歪在软榻上休息。
喜儿进来的时候,已经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随口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我与少夫人有话要说。”
屋里的下人不敢有异,识相的退了出去。
尽管,那些为沈归雁抱不平的都在心中腹诽……
得意什么?
再得意,以前也不过是少夫人跟前的丫头!
可是,即便是丫头,那也是曾经,如今挺着个金贵的肚子,已经是今非昔比了,等孩子顺利生下来之后,后半辈子就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归雁从榻上起身,在看到喜儿的那一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以前只知道喜儿是个清秀的丫头,不曾想果然还是人靠衣装,随意打扮一下,虽谈不上多么惊艳,却也是个美人坯子。
然,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透出来的却全是陌生。
喜儿的唇角微抿,在看到沈归雁脸上那惊诧的表情时,扬起一抹轻笑,“怎么,看少夫人这模样,是很意外吗?”
沈归雁的嘴角动了动。
久久的,她才吐出三个字来……
“为什么?”
在她最初听说喜儿怀孕,并且怀的还是高御轩的孩子之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的,只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某种误会,这一定不是事实,她一度想要将喜儿找过来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派丫头去请了几次,喜儿却避而不见。
何况,她自己身子不适,也不方便追问。
后来,眼睁睁的看着高御轩将喜儿纳为小妾,她虽然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却还是相信喜儿是有苦衷的。
可如今,疑虑没有了。
是她,太单纯了。
眼前的这个人,只有这一副皮囊与喜儿相似而已,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的喜儿了。
所以,她才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喜儿一步步的走近,脸上那嘲讽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她轻哼道:“呵!看少夫人如今这表情,想来不只是意外,还很震惊,也很痛苦,对不对?”
她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在床边的梳妆台前站定。
眼睛一瞥,睨向旁边的首饰盒。
沈归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忽然想到那一天,沈璐瑶到她这里来撒泼,最后就是从这个首饰盒的最底层找到了藏红花。
她的心尖,蓦然一颤。
“是你?”
有些事情,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就不攻自破了。
怪不得……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藏红花会无缘无故得出现在她的屋里,毕竟经常出入的秋萤等人她还是很信赖的,除此之外,院里其他的下人也没有机会再她的屋子里随意走动,更别提是私藏藏红花了。
可,有一个人曾来过。
就是喜儿!
那一日,她在院子里碰见喜儿委屈的哭泣,得知她是受了沈璐瑶的欺辱之后,就将她带回屋里来擦药。
并且,喜儿曾在她身边伺候过,对她屋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偷偷的藏点什么东西在这里根本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你对不对?藏红花是你藏的,你陷害我!”
“对,是我。”
沈归雁没想到,喜儿压根连否认都不屑。
她承认了,很爽快。
“二小姐吩咐我这么做的,本来以为可以一举将你栽赃扳倒,谁知道连老天爷都帮你,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
“为什么?”
“原因当然是有的,不过你别急,我还有其他的话要对你说……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其实是我故意把真相传到你耳朵里,就是为了让你和大少爷闹翻;还有你吩咐我出府去给你抓药,也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只可惜当时我不知道那是避孕药,因此惹怒了大少爷,才被赶出府去……”
“为什么!”
沈归雁听了这种种,感觉心脏像是被利刃勾住了,勾划出血肉模糊的伤痕。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高御轩和尤锦笙这两个男人能影响她的情绪之外,还能伤到她的人就只剩下喜儿了。
她们曾相依为命,情同姐妹。
不管谁要害她,都无所谓。
为什么是喜儿?
她反复的追问,非要知道这个答案不可,“喜儿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有哪里对不住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你自己嘛!”
“问我?”
“对,我现在还想问你一句,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我睡了你丈夫,怀了你丈夫的孩子,沈归雁,你一定很痛苦吧?”
这还是第一次,她对她直呼其名。
沈归雁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摇摇头……
不可能的!
这一定不是喜儿,或许只是有个陌生的灵魂占了喜儿的身子,否则,眼前这个尖酸跋扈的女人,怎么会是曾经那个喜儿?
她依然是一头雾水,不解的道:“不会的……喜儿你告诉我,你有苦衷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是不是沈璐瑶逼你的?”
思前想后,她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合理的可能。
当初还在沈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