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蕊被连诺这样的目光弄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就开始回想自己刚刚的言行,试图找出错漏的地方,可惜最后一无所获。
“怎……怎么了?”
不懂就要问,这是很早之前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
“没什么,只是平时哄你叫一句老公都难,刚刚看你那句‘嫂子’倒是应承得很自然,有些好奇罢了。”
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韩蕊倒是闹了个大红脸,左思右想又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索性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坐到沙发上剥桔子。
“我也要!”
眼看着人家不理自己了,连诺也不再提刚刚的话茬儿,只是看着那双小手里的桔子说道。
“你自己不会剥啊!”
韩蕊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羞恼里挣脱出来,说话的语气里自然就带了嗔怪。
连诺闻言也不恼,只是继续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手臂受伤了。”
要是现在汪泽宇在场,一定会被这样说话的连诺给雷得半死,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连诺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但其实骨子里那份拒人于千里的高傲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是他会伪装,让人很难看出来罢了。像这样类似于撒娇的语气和表情,他从来都没有展现过,更何况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其实不要说汪泽宇接受不了,就连韩蕊也很难想象,平日里抬手间翻云覆雨,进退有度的连大总裁会有这样的时候,不过意外归意外,她到底还是把已经剥好了的桔子乖乖地送到了人家的嘴边。
只是桔子刚刚送到连诺的嘴里,韩蕊就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快速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而且耳朵上还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实在是……竟然添她的手指!
相较于韩蕊的惊慌失措,连诺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末了还咂咂嘴说道:“挺甜啊。”
一句话,韩蕊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又浮了起来,这是在夸什么?桔子?还是……她的手指?
啊……韩蕊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其实连大总裁不是这样的吧?不是……吧?
为了照顾连诺,韩蕊请了一天的假,其实本可以请个护工来的,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这件事,韩蕊不提是因为她想亲自照顾他,无关他是为什么受的伤,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女朋友,男朋友受伤了,理应由她来照顾。至于连诺为什么不提,她害羞地没有去猜测,不过那答案是什么,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韩蕊说到底也只是个经理,请假自然就要通过上级,很不幸地是,上级在向董事长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所以才有了如今韩云声一脸阴云密布地带着妻子苏素站在连诺病房里的一幕。
韩氏在财务部的下属专门设立了一个管理员工考勤的部门,所有的员工考勤情况都会记录在案,本来以韩蕊的身份是不需要跟人报备的,但是一来她自进公司以来就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化,二来她三年来好不容易在公司建立起的威望,也不希望因为一点小事被人在背后说,所以慎重起见她在今天早晨的时候还是给负责考勤的主管打了个电话。当时主管听说她住院了还很热心肠地问东问西,可如果韩蕊知道这个消息会在几经辗转之后传到她父亲的耳朵里,然后还带了母亲来看她,那她当时打死也不会把自己谎称住院的地址告诉那个主管的。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看看父亲现在那张风雨欲来的脸,韩蕊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韩蕊请假是的借口是自己生病了,所以韩云声听到的时候也以为是女儿身体不舒服,可一想既然人都住进了医院肯定不是不舒服这么简单,所以就回家接了妻子,火急火燎地往仁心医院赶。
仁心医院是s市有名的大医院,平日里商界名流们有什么病什么灾的,大多都是喜欢来这里,所以护士台的小护士们一个个也都练就了火眼金睛,虽然不至于认识来询问的人,但至少也能根据来人的衣着判断他的职位和社会地位。
韩云声的衣着自是不必说的,而且多年来上位者的气势也不是假的,所以很快就问清楚了:昨天送进的病人名单里没有人叫韩蕊,倒是有一个因为车祸而住进来的男人,身边陪了一位很漂亮的女士,男人的名字,叫连诺。
韩云声听到这里的时候大致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就要了病房的房号,径直找了来。如今看到完好的女人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韩云声的脸色更是阴沉,开口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不是说生病了吗?我怎么看着你活蹦乱跳的,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话虽然是对韩蕊说的,眼睛却是在看着病床上的连诺,眸光里波涛汹涌,但是表面上却纹丝不动,只是周身的气压低了不止一个单位。
韩蕊知道这次爸爸是真的怒了,几日前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今天却在这里被抓了个正着,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支支吾吾地,抬头向着母亲求救。
这边的连诺看着未来的岳父大人明显地不待见自己,心里不以为然着,面上却已经露出了得体的商业化微笑。
“韩伯父来了,恕连诺失礼,身上有伤,不能起来迎接,伯父不要见怪。”
韩云声听他这样说,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不怒不笑,一脸平静地说道:“连总客气了,既然受了伤还是好好休养吧,没那么多虚礼的。”
一句伯父,一句连总,远近亲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