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部的传令兵又向温特中尉交代了几句,随后便跑向右邻的二排。
温特中尉的喉头颤抖干咽了一口唾沫,一咬牙喊了起来:“弗里德里希,快去装甲车里让他们拿集束手榴弹来。”
弗里德里希转身刚要离开,却被温特中尉抓住左臂,“还有反坦克地雷,总之所有能够对付坦克的东西。”
弗里德里希以他一贯忧郁的眼神盯着温特中尉,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随后跑向后面的装甲车。
三十七毫米战防炮只有两门,敌人的坦克却有三十多辆,要想击退他们,只有靠反坦克地雷和集束手榴弹这些几乎是零距离使用的武器了。
温特中尉硬着头皮向东面望去,此时过了石桥的r35型坦克已经有十七八辆,他们在沟渠的西岸重新展开成战斗队形,慢慢地向自己所在的玉米地驶来。
在德军的伏击战中被打的落荒而逃的法军步兵见到友军的坦克后也恢复了少许镇定,在军官的督促下跟在坦克后面畏畏缩缩地再次发动冲锋。
温特中尉粗略数了一下,跟着坦克发动冲锋的法军步兵有二百多人,这还不包括在沟渠边用机枪支援步坦冲锋的法军机枪手。
温特中尉看着步步紧逼的法军,心里不停地思考连长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耳中忽然传来奇怪的呼啸声。
是迫击炮!温特中尉脸色一变,高声喊道:“卧倒。”随后一把将刚刚回到他身边的弗里德里希扑倒在地。
“轰轰轰......”一连串的迫击炮弹接连落到德军藏身的坡顶,无数的泥土和翠绿的枝叶飞上天空,中间还夹杂着殷红的鲜血,有德国人的血,也有法国人的。
冲锋中的r35坦克也不甘落后。将冰雹般的机枪子弹和三十七毫米炮弹射向坡顶的德军,无论是数量还是火力都处于劣势的德军顿时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法国步兵吃过一次冒进的亏了,他们虽然已经发现德国人的火力消失了。却没有冒然发动冲锋,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坦克后面向前推进。让坦克去对付那些埋伏在土坡后面的装甲车。
温特中尉放开被压在身子下面的弗里德里希,顾不得抖掉身上的泥土和枝叶,抓住弗里德里希的衣领小声说道:“你赶快去后面的装甲车那里,如果这里守不住了就立刻逃走。”
“这里已经守不住了,我们一起走。”弗里德里希答道。
“连长还没下命令,我不能撤。”温特中尉说道。
“非得等到法国人的坦克在你身上碾过你才肯走吗?”弗里德里希哭着说道。
温特中尉没有理他,而是把p38冲锋枪背到身后,拿起身边的一颗反坦克地雷。扭头对弗里德里希喊道:“你快走,难道你要让妈妈在同一天收到两份阵亡通知单吗?”
听到温特中尉的话,弗里德里希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呆坐在地上,随后猛地起身弯腰向停在坡后的装甲车跑去。
温特中尉见弟弟听话离开,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随后扭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法军坦克。
侦察营二连的阵地此时已经接近崩溃,连里的机枪手等大半的人员已经撤到坡后,留在坡顶的都是手拿反坦克地雷和集束手榴弹的敢死队员。
温特中尉手里拿着反坦克地雷,眼睛死死盯住右前方一辆仰面爬坡的r35型坦克,心中不停计算坦克的速度和它到达坡顶的时间。
看着那辆坦克越来越近。温特中尉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不停后撤,将身子控制在坦克机枪打不到的角度。
就是现在!眼看那辆坦克就要爬到坡顶,温特中尉计算好时间和方位。双手一伸,将手里餐盘大小的反坦克地雷扔到坦克右履带前方,随后一拧身沿着土坡向西滚落。
温特中尉刚刚滚离坡顶,便听耳边响起一声猛烈的爆炸。
那辆不幸的r35型坦克的右边车身在爆炸声中猛地一抖,右侧的履带哗啦一声断裂开被甩出车轮,只留下前导轮在那里不停空转。
“嗡......”温特中尉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架飞机在不停盘旋,耳中满是飞机引擎发出的轰鸣声。
带着这种轰鸣声温特中尉一路滚出三十多米远,压倒了无数的玉米杆才停了下来,仰面向天直喘粗气。
温特中尉艰难地用手撑地坐起身子。扭头向坡顶看去,恰好看到坡上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个德军士兵双手抱着一枚集束手榴弹举过右肩。要向土坡对面扔去。集束手榴弹被举到肩膀的一刹那,那个德军士兵身子猛地一颤。手里的集束手榴弹掉落在他肩头,身子也软软倒下。
没等他的身子完全倒地,掉落的集束手榴弹轰然爆炸,在七个弹头七百克tnt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中,那个德军士兵的尸体四分五裂飞上天空。
迷迷糊糊中温特中尉感觉有一个东西似乎打中了自己的左肩,温特中尉低头看去,瞬间感觉自己轰鸣不已的头脑清醒不少。
捡起那枚乌黑中夹杂着血色的断指,温特中尉的视线定格在断指上的那枚婚戒,这枚戒指看着眼熟,只是脑子还有些昏沉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
自己先暂时保管,等战斗结束后让其他人辨认一下,然后再寄还给家属,温特中尉昏昏沉沉地想到。
温特中尉刚把断指揣进左胸口袋,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
“弗里德里希,你怎么还在这里?”温特中尉看清抱住他的人后,大惊失色的喊道。
“我不用走了,我们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