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步入那狭小的空间,便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无力,身躯瘦弱不堪。指骨都有些变形了。
“婉儿……我带大夫来了。”
易白忍声音凄凉,“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在路上耽搁了。是我多管闲事!说不定我早来一步,你或许还有救。”
他没有哭出声,也没有任何眼泪。但景月儿却看得出那男子心中极其悲痛。
“白忍啊,这是命。别伤心了!”一个男子走过来,与易白忍有几分相似。那男子转身丢了几颗铜钱在景月儿的手里:“长这么水灵的姑娘,却被迫出来行医。也当真是可怜。这是你的出诊费,拿去吧。我家弟妹是这样了,现在便来准备丧事吧。”
听到那话她瞬间有种全身冰凉的感觉,却是又不想反对。看了看那榻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静静躺在手中的几枚铜板。不知该进还是退!
若是进,那病如今也的确是回天乏术。即便她或许能治好,花的功夫也会多好几倍。若是要抢救必然至少十二个时辰随时看护。她景月儿看病从来干净利落,从未下这么多功夫救治过谁。
可若是不治,走了二三十里路。一路上耽搁的功夫至少也有半日多。就这样回去了,那么半日的时间便纯粹是浪费了。
想着景月儿终是叹了口气,嗓子里发出一声不由自主的呼唤:“她其实还没死,只是暂时失去了呼吸。若是你们再不散开,害死她的不是病。而是你们!”
那四周的哭声戛然而止,都忍不住看着景月儿。只见她立刻放下手里的医疗箱,打开那医疗箱。而另一只手,却是去切入那妇女的脉搏。观察那妇女的脉相。
而随着那银针的取出,利落的几针扎入那关键的几个穴位。很快,景月儿的动作却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她站起身,缓缓的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将气送入那妇女的嘴里。
其实死人,是最避讳的。谁都知道!而景月儿却是一点都没有嫌弃,一边送气。还一边在按压着胸口。
“帮我准备艾草,以及……”
景月儿说出一大串的药名,旋即,怕别人记不住又左右手开弓。一边将另外一些银针插入。而另外一只手却是书写着药方。那井井有条,忙而不乱的手法。却是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若说刚才认为是景月儿只是一个平常人家会点毛头医术的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出来行医。而此刻,却是真正的服了。
就拿那准确无误的插针以及那书写药方时的速度来说,便足以让人叹服。
约是半个时辰左右,那女子终于是醒了。渐渐的睁开眼睛。而那个站在床头的男人一直没有哭,此刻却是落下了眼泪。
“婉儿……”
那男子喜出望外,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哭了笑,笑了哭。
那床头一大堆的孩子,虽然都不大。但看得出都是极其孝顺的孩子!一个个从景月儿进来开始便一直守着,其实那孩子不懂什么。只是将一切希望都放在这位大姐姐身上。
这原本是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却因为疾病。弄得一塌糊涂!景月儿不禁叹息,又对着那些孩子和易白忍笑了笑:“天恩赐福,总算是保住了她的一口气。”
“不,是姑娘医术高明。阎王要人三更死,姑娘留人在五更。”易白忍擦净眼泪,对于景月儿心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爹爹说得对,是姐姐善良之心天地可闵。”
那个说话的孩子才十岁,也是顶大的孩子。景月儿竟是没发现,那孩子其实一直跪在她脚下。看得出是个刚硬的孩子,却是甘愿给她跪下。
善良!?
在景月儿的字典里这个词语好像从未存在过,也没有谁说过她善良。而这话从几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景月儿却是开心得像是吃了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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