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晋阳苦涩一笑。
他知道苏红菱在想什么，相同的，这个问题，他也想了五年，整整五年，如果那天下午，他如期赴约，结果会不会有不同？
摇了摇头，蒋晋阳举起面前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进医院抢救了。”
“抢救？”
“还记得周天我们去塔岗山秋游吗？我打翻了叶少丹的食盒。”
苏红菱点头。
“简单地说，叶少丹和朱明坤是表兄妹，朱明坤一直癞蛤蟆着暖暖，你也知道吧？”
苏红菱再点头，故意忽略蒋晋阳出自敌意地贬低，同时后知后觉地想到，朱家在宋暖离开后不久就碰到资金问题，破产落败，自然也是蒋晋阳的手笔。
“他一来替表妹讨公道，二来借此找我不痛快。”
“然后他把你打进医院急救了？”
“不，是我把他打进急救，他那群猪朋狗友把我群殴进了医院。”
蒋晋阳云淡风轻地带过一笔，杯中又添了一杯。
“没有这么简单吧？”
苏红菱狐疑，加上对蒋晋阳的了解，总觉得这男人还藏着点什么。
“就是这么简单，宋暖在等我的时候，差不多在医院。”整整养了两个月，那时宋暖早就离开一个多月，学校再没有了去的理由，寻找她则是他唯一的生存需求。
“这个，给你。”
苏红菱摊开掌心，手中是一颗有些褪色的衬衫扣子。
“这是什么？”
“那天下午，宋暖等你到七点多，最后还是我硬把她拉回去的。她看起来糟透了，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就跟木头人一样坐着。第二天早上她就把这扣子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自己则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半天。”
苏红菱把扣子塞到蒋晋阳的手里，“你也知道你自己没去学校，加上我也在气头上，就直接将扣子放着了。”
“这扣子……”
“暖暖还让我带了句话当时，说什么，她其实都知道。”
泛黄的记忆汹涌而来，时至今日，蒋晋阳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一一
那天是在朱明坤的生日宴上，宋暖和朱明坤一支拉丁惊艳众人，结果自己也让宋暖心寒，拉着苏红菱买醉。而自己则偷偷潜进了她的房间，那也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对她，喊出她的名字。在她身侧和衣而眠一宿，翌日发现自己的衬衣少了一颗扣子。蒋晋阳不是没有心慌被宋暖发现端倪，只是她表现始终无异，自己也就侥幸地安慰自己，扣子可能掉在了路上。
可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已经能开口说话，却顺着他的沉默，以笔交流……
苏红菱便见蒋晋阳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我，我……”
从沉默的白阳，到商场帝王蒋晋阳金口玉言，这是第一次，苏红菱见他口吃。
无疑，是因为宋暖。
这五年下来，苏红菱自然不会再怀疑这男人对宋暖的坚定，却仍旧为之震撼。别人兴许不知道，可她两只眼睛看的明白，他助理团的唯一女特助coco除了能力确实忍不住感叹一句，这男人啊！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暖暖，蒋晋阳就是白阳，白阳也是蒋晋阳。”
“我，不知道。”
“害怕吗？”
“是吧，害怕她知道我曾经自闭又孤僻，还跟偏执狂一样找了她五年。”
蒋晋阳自嘲一笑，又饮尽一杯，“我不敢，想到她可能排斥我，可能害怕我，可能要逃离我，我就不敢，不敢……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还能比我没用？”
苏红菱说完，直接抡起整瓶威士忌灌起来，“蒋晋阳，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就算我现在已婚，你和暖暖结婚，我必须是伴娘！否则，我就抢亲去！”
“行，吕少庭当伴郎！”
“得了吧，他看到我站在他对面，又得不高兴了！”苏红菱摇头。
“母老虎到他面前，就成小猫咪了。”
“我看在宋暖跟前，你也跟猫咪差不多，顶多也就是个公的！”
“我乐在其中。”蒋晋阳整了整衣角站起来，“最迟三个月后举行婚礼，伴娘你好好准备吧。”
*
蒋晋阳回到暖园，宋暖正在咬着笔头看文献，偶尔头疼地挠头，时不时拧眉自我斗争，蒋晋阳看着不由就笑了。
那是一种满足而充实的笑容。
他要的一直都不多，能够这么看着她，能够这么陪着她，便够了。
这就是他要的。
“你笑什么呢？”余光发现蒋晋阳，宋暖被他的笑闹得有些不自然。
“在想我们婚礼在哪办，你会比较中意。”
“结婚？”
宋暖脸上显然的惊讶，或者说是惊吓，让蒋晋阳的呼吸突然有些困难。
“你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