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朱由恒崩溃的消息还不止于此,老皇帝那渐渐不行了的身体居然奇迹般的慢慢恢复了,眼瞅着自己爹的脸色一天天红润,朱由恒的心里却是越来越灰暗。 以至于他每次见到宫中的太医时,表面上很感谢,私底下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些太医满门抄斩才好。
现在的他最怕听到的就是蹊跷,诡计之类的词语,仿佛松阳王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应天府中。有两次还梦到自己一觉醒来发现松阳王已经登基,自己跑进皇宫的时候被锦衣卫拦住押进了天牢。
所以丞相方广愈一开口,就像是刺痛了他的神经一样,跳起来大声问道:“丞相什么意思?有何蹊跷之处?”
“松阳王奉皇命去齐国做客,却私自离开,这是违抗了圣旨啊!“方广愈慢慢的说道仿佛他已经洞悉了一切:“抗旨不遵,即使他回到了明国,那又能如何呢?”
“丞相的意思是……”朱由恒一听双眼立刻有了神采,随即又摇了摇头:“父皇心中一直觉得亏欠他甚多,即使他私自回来了,恐怕也不会被苛责。”
“皇上自然是这个意思,但如果不是皇上做主呢?”方广愈隐隐一笑,说道。
“你是说”朱由恒双眼瞬间被惊恐占据,随即摇了摇头:“若真如此,天下容不得我!”周围的几个重臣也是一脸的震惊,不敢顺着丞相的意思往下想。
“陛下身体每况愈下,现在若是知道了这一消息……”方广愈说道。
“臣反对,陛下身体近来好转,即使知道了松阳王失踪,也未必就会……”吏部尚书马定成站出来说道,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反对将这件事告诉明皇的。
“谁说松阳王失踪了?”方广愈说道:“齐国国书言松阳王勾结辽军贡献了齐国城池,之后又失踪了。一个王爷带着数百护卫,如何能够不声不响的失踪?何况还是在乱军之中。要么是齐国杀害了松阳王,怕天下责难所以将事情都推到松阳王的身上,要么就是松阳王与辽军同流合污,或降辽后归辽国,或被辽军所害。”
方广愈见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在听自己的,笑了笑,有种谈笑江山的感觉,继续说道:“无论是死或是做了叛徒,陛下恐怕都不能接受吧!”
周围的几位重臣面面相觑,他们太了解明皇了,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自己的儿子被杀了或者投敌了,他肯定兴全国大军攻打当事国。而战争劳心劳力,再加上急火攻心,明皇再能活到明年春天那都是个奇迹了。
“而且只要松阳王死了,或是降了,那么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再出现在大明,就是出现了。那也是假的!”
“锦衣卫应该早就有了密报,却仍没有告知陛下,太子殿下以为为何?”方广愈将朱由恒仍然在犹豫,知道他害怕自己这么做一旦败漏,朝中大臣们会群起而攻之,所以决定彻底解决他的忧虑。
朱由恒这才想到这一关键问题,锦衣卫是皇帝直属的特务机关,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连自己都知道的事情,老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啊。
“陛下共有两子,就是太子殿下和松阳王。松阳王去年质于齐,陛下身体又不好,王公大臣们早就在心中有谱了。”方广愈自信的说道:“锦衣卫也是一样,有谁会跟将来的皇上过不去呢?”
朱由恒一愣,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自己一直以来想得太多了,自从他的弟弟离开明国到了齐境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丧失了在这场竞争中继续参赛的资格。
“快,宣锦衣卫指挥使石开!”意气风发的朱由恒重新坐回了主位,他这个监国太子现在才真的当得过瘾的。
“是。”旁边的太监正是当初伏击朱栩的领兵太监李继,看他现在仍然满面春光的样子就知道那次失败没有动摇朱由恒对他的信任。
方广愈见到朱由恒那一脸的自满和骄傲,心中冷笑,朱由恒朱由栩两人他都熟悉,没有一个能够担当大事的,最终这大明国还是他方广愈说了算。
戚苗,吕王均和马定成三人贵为三部尚书,自然也不是蠢人,何况朝野间早有共识,现在只不过是说开了而已。
第二天坊间传言,松阳王投靠了辽国,皇上听闻这个消息后吐血两斤,昏迷不醒。现在礼部已经征发檄文去辽国骂他。
“哼,堂堂一个王爷,跑到辽国去当臣子,真是给大明丢脸。”
“一年那么多俸米却养了这么一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就是,我儿子月例银子才三钱,还在边关敬忠职守呢!”
“嘿嘿,说不定你儿子也已经跑了,你不知道而已!”
“你个臭婆娘说什么狗屁话,老娘撕烂你的嘴”
“哎哎,别打了别打了,人家一个皇子出逃你们打个什么劲啊。”
应天府的菜市口各种流言满天飞,八卦的人民群众又一次展现了他们的力量,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和道听途说被添油加醋后往四面八方飞速的传播。
几次险险的避开了大名府的燕军,朱栩一行人终于踏入了梁国的土地。尾随在他们后面整整一天的数百燕军骑兵也离开了,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只燕军骑兵是路过开州的时候跟上他们的,也没有进攻,只是远远的吊在后面,双方的斥候照了几次面,都比较克制,看来对方也是拿不准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惹事,果然一离开燕境他们立刻就不跟了。
“主上,梁国此次被燕国劫掠,但仅限于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