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的草棚,经风拨弄显得摇摇欲坠,陆离蹲在韩巽面前,痴痴盯着那张素颜。
过去的岁月,两人情深义重,然而并非如胶似漆。事过境迁,小小少女初懂人事,岂料昏迷间深情呼喊,可谓变化之大,促使陆离激动不已。可是静下心来,且又滋生莫名其妙的感觉,凝神捕捉反而一片茫然。
念念不忘!
这是一种相思,亦是暧昧表现,相对陆离而言,却像锋利尖刀,一分一寸刺进心里,痛又不敢贸然回绝,实则不知如何回绝。
毕竟,内心深处,有个活泼身影,迎着欢快清风翩翩起舞。
遥望蛮夷之地,巍巍高崖,小亭一畔,竟是魂牵梦萦。
几度刻骨铭心,不知不觉深种心田,端的挥之不去。
草棚里面,万籁俱寂,昏暗无光,压根不见轻轻依偎。有个清丽女子,却将对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碍于众人当前,并未弄出半点响声,略瞟一眼也就闭上双目。
寒夜苍茫,天地无声,时光伴随弯月溜走,唯独两个女子仍在停留,静悄悄停留密林边缘,等待下一个崭新的黎明。
一抹鱼肚白,横陈遥远东空,诠释全新一天再次来临。陆离仍在沉睡当中,突觉鼻尖麻酥酥的,不禁抖鼻张嘴打了个喷嚏。突如其来的声音,好似春雷落地,登时便将数人惊醒。两名灵虚女徒看了看陆离,方又合上眼睑打起盹来;神医一行若无其事,继续贪恋美好梦境;红花寨两名护法,此刻销声匿迹,想必伤势痊愈,已然走出草棚。
自打喷嚏出口,陆离就已睁开眼睛,望着怀中少女,似乎如痴如醉,良久以后笑了笑,鼻触一头瀑布青丝,轻轻嗅着诱人味道。
清晨迷恋处,洋溢淡淡发丝香,恍若深情爱抚。
“陆师兄,你在做什么?”话音微弱,柔而不娇,低低切切回荡耳际。
陆离嗯了一声,陡然觉得不妥,慌忙打开眼睛,手扶韩巽香肩,直勾勾盯着久违的容颜,道:“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韩巽辗颜一笑,道:“我昏睡很久了吗?”
陆离点了点头,接着上下打量,见其面色红润,如沐春风,知晓并无大碍,道:“你的确昏睡很久了,幸亏神”
一句话尚未说完,葱般食指贴上了他的嘴唇,示意激动少年勿要冒失喧哗,以免吵醒睡梦中的人儿。陆离会意含笑,握住柔滑食指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天色渐明,观物清晰,视线游动处一片碧绿,不知其余人等身在哪里。陆离瞻前顾后,希望瞧见熟悉面孔,不过张望一番,依旧只有荒野空林,难免有些迷惑。
韩巽随在他的身旁,伸了个懒腰,道:“陆师兄寻找什么?”
陆离肃道:“我们随同一行共有六人,昨日路经此地,发现魔教少女顽抗阴阳双煞,见她势单力薄,本欲上前助阵,岂料不知不觉陷入夸娇希音。眼看危险将至,我们再劫难逃,不料火凤凰突然现身,仅凭自身之力打败阴阳双煞,一群人等这才落得安全,不至于葬送卿卿性命。时下不见半个人影,好像有点奇怪。”
“火凤凰!”
韩巽极其惊讶,忍不住尖叫一声,平静下来反倒纹丝不动,像是若有所思,忖道:“这个火凤凰是否出自太阳神教?”
陆离并未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韩巽又道:“她为何要救大家?”
陆离满面严肃,正色道:“一直以来,玄天宗与太阳神教列为恶者,更有魔教之称,尽管我下山不久,但是碰到几个魔教中人,根据她们所做所为判断,其实并非十恶不赦,相反却是救死扶伤,一身正气青天可鉴。”
韩巽半信半疑,徘徊此话许久未动,最终颔首一笑,道:“那个魔教少女又是何人?”
陆离表情复杂,环顾四周一圈,道:“她是玄天宗的人,与我曾有数面之缘。昨日若非她出手相助,恐怕小师妹早已命丧黄泉。”
韩巽垂首,目视地间残叶,慢慢回忆昨日情形,绞尽脑汁仍未想起这个女子,不禁大感困惑,沉吟良久,讶道:“当真是她救了我们?”
陆离从容一笑,道:“并非完全属于她的功劳,实则还有神医相助。”
韩巽脸浮疑云,紧紧盯住陆离,道:“此话怎讲?”
面对期待的眼神,陆离并不故弄玄虚,随即说起点点滴滴,关于郦山双叟说得甚是详细,从相遇的笑料百出,到众人的苦苦哀求,以至于李灿引起的争议,总之就是一五一十,惟妙惟肖形容出来。
弄清原委,韩巽百感交集,一时热泪盈眶,握住陆离手掌不肯松开。
蓦然回首,两人就像现在一样,轻握彼此的手,伫立静谧山野,追忆美好往事。今时今日,在这茶铺外面,压根没有当初感觉,唯有莫名其妙的躁动。
均匀呼吸,越发急促,轻轻扑于脸上,几乎有些滚烫。
泪眼朦胧,凄迷相对,四目交接有如闪电,明明灭灭间划入心田。
陆离望着俊美秀颜,忍不住动了一下手指,接着灵光忽闪,赶紧缩回胳臂,开口询问琼琳情况。答案令人高兴,也让少年如释重负,毕竟那个女子完好如初。
想起往日情形,陆离暗地自责,慢腾腾走近旁边大树。
韩巽不明所以,但又不愿相隔太远,缓缓靠上前去,道:“离开红茶寨时,陆师兄宣称返回师门,而今怎会人在它乡?”
陆离不知不觉紧锁双眉,苦恼多时吐出一口闷气,款款说出前尘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