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响起来,号角声震耳欲聋的时候,她还没找到呼延律,心里一慌。
摹地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董先念在朝她狂奔而来,挥鞭指着她的右方大喊:“将军,那边!”
桑祈一喜,赶忙侧头看去,只见火光映照下,能看清距离自己几十尺远的地方,呼延律肩头那圈夸张的狐狸围脖,和独树一帜的以枭羽装饰的发辫,红灰间色,十分显眼。
不由挑眉一笑,让你得瑟,这么招摇过市,生怕别人认不出来,被我逮到了吧。
时间紧迫,她连向董先念道声谢都顾不上,便调转马头,飞速向他奔去。
等到他面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时候,高声喊了一句:“呼延律,把你的狗命拿来!”
却说呼延律方才还在帐中拥着三四个从阳州搜刮来的美人温存,这会儿才刚草草披上战甲跨上马,看见桑祈,目光又有些恍惚。
第一反应,听这叫嚣的声音像是个女的,就已经吃了一惊。
定睛一看,对方只穿了一身贴身的软甲,隐约还能勾勒出女子婀娜玲珑的身段,并且面容白皙光洁,明艳俏丽,唇红齿白,一双灵动的点漆双眸晶亮晶亮——果然是个女的!就更加吃了一惊。
再仔细看,这女人家居然出现在战场上,还提剑纵马,已经够奇怪的了。竟梳了一个比自己还奇怪的发型,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待到桑祈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来到他面前,剑尖都快抵到他的脖颈上了的时候。
他才反应过来……提剑……剑!这女人会用剑!这带着一阵凛冽杀气,闪着寒光,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的玩意不正是吗!
身子比意念先动,赶忙避让。
要说名将的称号毕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虽然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了,可这一剑到底还是让对敌经验丰富的他给避了过去。
随着这下紧急躲避,呼延律也理清头绪了,轻蔑地哈哈大笑了两声,粗声不屑道:“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跟老子叫板,我看你们大燕是真没人了,打仗连条汉子也派不出来了吗!”
一击未成,桑祈也没灰心丧气,绷紧神经,轻盈跳到一旁的帐顶,闻言挑眉笑道:“恶贼莫非不知,我桑家满门良将,就是女子也不逊色吗?对付你,区区我这个黄毛丫头足矣。”
边说,手上也没闲着,瞄准他发怔的契机,再次发起进攻。
听见桑家的名号,呼延律有一瞬间的动摇。
正在这一瞬间,被桑祈抓住机会,削铁如泥的利剑挑破了他铠甲的系带,霎时便露出了破绽。
“哼,不自量力。”呼延律登时冷眼一眯,短暂的怔然后,依然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道是:“这点雕虫小技算什么,老子都不用动枪,赤手空拳便能捏断你那没有酒壶嘴儿粗的脖子!”
说着真的挥舞着粗糙大掌,空手向她袭来。
桑祈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要的就是这样,此举正中下怀。
晏鹤行已经将最为优雅如行云流水,看似舞蹈般曼妙,却于不动声色之中暗藏杀机的剑法,悉数传授给了她。
她也许不是最厉害的将军,但勉强也能算是一个善于使剑的杀手。那么多次和晏云之对练,可不是白练的。
短暂几番交手,那仿若流风回雪的一个剑尖轻挑后,呼延律惊愕地瞪大双眼,徒劳地捂着血流喷薄如柱的脖颈,满手鲜血,栽倒下去。大口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吐出带着腥臭味儿的血沫。
意识残留的最后一秒,这位威震一时的西昭名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手上。
……小姑娘还梳着比他更奇怪的发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优胜劣汰的先兆?往后这战场上,大家比拼的到底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