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桑府的“半个秀”,而是有名有姓的,真正的桑家女了。虽然只是个胡编的身份,入了族谱,便没有人再能否认。自然也就不用再以婢女的身份随行,有了自己的马车和仆役。
闫琰以为她一朝翻身做了主人,定然是高兴的,未曾想停下来安营扎寨后,兴冲冲地来找她,竟然看见她一脸闷闷不乐,不由警觉地后退一步,问道:”谁又招惹你了?“
莲翩白了他一眼,没答话。
他便自顾自地琢磨着:”莫不是想到要跟你家秀分别,又伤感了?”
而后便觉得无语:“可是她还跟着我们的队伍,到平津之后才会分开的呀……不过,也也许到岳城,听说平津的西昭守军趁着我们打到洛京的功夫,频频骚扰岳城,说不定等我们到那儿,岳城也要沦陷了。”
说到这儿,语气也沉重了许多。
莲翩知道他此行没有了晏云之的帮助,要担心的事情更多,心中也不忍他为难,轻叹一声,便放软了态度,抬手叫他坐下来,道:“来,我们谈谈。”
“哦。”闫琰一头雾水地听话坐到了她旁边。
只听莲翩轻咳一声后,郑重道:“我觉得你因为我跟父母闹别扭,特别不好。”
闫琰一怔,继而失笑:“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事儿?”
莲翩皱了眉头,抬手推搡他:“笑什么,我是很严肃的在跟你讨论。”
没想到被他握住,带着粗糙彪的大掌紧紧拢住她的,认真看着她,道:“我也是很严肃地在跟父母表达自己的态度。虽然一时半会儿他们可能觉得难以接受,但相信以后会慢慢想通的。”
莲翩依然秀眉紧锁,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便听他笑道:“其实这也不关你的事,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总归不是你也是别人,不是这件事也是另一件事,我总要自己拿主意,而不是事事都唯他们马首是瞻的。”
这一笑,仿佛盛夏午后灼热的阳光照耀下,开了满院金黄的花朵,璀璨而明亮。
他的心和这笑容一样明澈真诚,晴朗鲜活。
莲翩看得一怔,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坚定的温度,下意识地点点头。
年轻的大将军便露出了带着一丝狡黠的孝牙,一探头,突兀地吻上了她的唇。
属于少年的一个吻,生涩得不加任何藻饰,好像先民传唱的第一首劳作时的歌谣,酗子不得其法地朝姑娘傻笑的示好。甚至不小心弄疼了她,发出骨骼碰撞的声响。但也恰恰是这份原始,让这个吻显得格外纯真。
莲翩先是整个人僵住,神经紧绷了半晌,而后终于面色嫣红,低下头去,羞赧万分地闭上了眼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然而没一会儿又觉得被他亲得红唇肿胀发疼,蹙眉推了推他。
闫琰便随之退回去,目光中仍带着浓浓热度与她对视一眼,继而这热度便扩散到了脸上,满面通红,尴尬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支吾道:“那个……我还有事……”
莲翩也觉羞得紧,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急忙转过身假装收拾行李,也若无其事道:“恩,我也是……”
“嗯,那我走了,你歇着吧。”闫琰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烫得不行了,赶着落跑,边说边捂着耳朵走。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地上的一个木箱,闷哼一声躲开后,头又撞到了一旁的支架,哎呦一声,揉着脑袋落魄地走了出去。堂堂一个大将军,跟落荒而逃似的乱没形象。
莲翩捏着手里正在折叠的外衫,无语地暗暗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