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工作多年,服务生从来没见过这么喝酒的,珍贵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象喝水一样往嘴里倒,一杯接一杯,他倒酒的速度甚至赶不上两人喝酒的速度。
没有人说话,仿佛有默契似的,你喝一杯,我喝一杯,没人吃菜,也不停顿。转眼间两瓶酒已经空了,但这仅仅是开始。
两人面不改色,稳稳地坐着,看不出丝毫醉意。
屋外,伊琳被大先生的保镖送到房间。大先生终于妥协,不想让她回到康宁那里,重新定了一间。这次的房间跟他在同一个楼层,是仅次于总统套房的豪华套房。她的行李已经送了过来,放在柜子里,衣服也都挂好了,跟原来房间里一样。
伊琳没有休息,在屋里来回走着,心神不宁。他们两个不会出事吧?临走前大先生的表情令人难忘,那是狮子见到猎物的表情,也是他发怒的前兆。
他带着保镖来的,康宁是孤身一人,万一言语不和动起手来怎么办?康宁肯定要吃亏的。这次康宁来法国纯粹是为了带她来散心的,行程也依她的喜好,如果在这里出了事,她怎么能心安呢?想到这里,伊琳再也坐不住,又回到餐厅查看两人的情况。
包房门口站着几个保镖,见她去而复返,其中一人上前拦住了她:“夫人,您请回吧。”
“我进去看看。”她继续往里走。
但是,保镖挡住了门:“夫人,john先生吩咐,谁也不让进。”
“我也不行吗?”她问。
“是的。”保镖很肯定,因为john先生特别交代。夫人一出去,就不能再进来。
伊琳盯着保镖,越是不让她进,就越发担心里面的情况,硬要往里闯。保镖们不敢碰她,背着手,排成一行。用身体挡住门。
这些人训练有素。身体强壮,她怎么也推不开,僵持了一会儿。伊琳放弃了,站在门口拨了康宁的电话。
“我没事。”康宁一接通电话,就安慰她,知道她不放心了。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伊琳问。
“喝酒。”
“喝酒?为什么不让我进?让我进去。”
“你还是别进来。我喝完去找你。”他的声音很稳定,貌似没有问题。
但是伊琳不相信:“你出来。让我看看。”
“这个……”康宁看了一眼对面的john先生,他正盯着他,脸上冷若冰霜,“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在房间里等我。”
“不行,我就要看看你,你出来吧。看看你就走。”她都快哭了,声音里有着颤颤的尾音。
康宁心软了。按住话筒,他说:“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不行,没喝完呢。”大先生指了指桌上的酒,“喝完你能站着出去,再找她。”
康宁只得说:“你回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不行,不行,不行!”伊琳哭了出来,“把门打开,至少让我看看你。”
康宁站起来,身后传来大先生冰冷的声音:“你出不去。”
“我不出去。”他打开房门。
门外是泪流满面的伊琳,隔着门口的保镖,两人互相望着。康宁微笑着说:“你看到了,我很好,回去吧。”
伊琳没有说话,目光越过康宁,落在桌子前坐着的那个人身上。那人曾经是她的挚爱,现在却象陌生人一样,见到她竟然依旧坐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她其实不爱康宁,但是他越逼她,她就越想反抗,跟康宁在一起,也许正是反抗的结果。
两人隔着保镖又隔着康宁,视线交织在一起,伊琳的眼前慢慢模糊一片,她擦了擦眼泪,颤抖地拿起电话,又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john先生,请你对我的未婚夫手下留情,过了今晚,我们就走,永远不会再打扰你。”
大先生看着她,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已经泛白,想走?不可能了,再也不能给她自由,今晚无论输赢都是一样的结果,她永远别想离开。
他直接挂断电话,对外面的保镖挥挥手,保镖们轻轻把门带上。屋外传来她的哭声,很大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得到。
康宁转身,强忍着愤怒,对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大先生说:“这就是你给她的,除了痛苦,还有什么?你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她瘦成什么样了?你就这么报答她?”
“她的今天都是拜你所赐。如果当年你不设局害她,她早已是john夫人,不会有现在的痛苦。”大先生平静地说,但是声音里有着一点微微地波动。
康宁知道自己有错,当年一心要为姐姐复仇,利用了这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儿,现在深深地后悔。不过,如果没有那些过往,他也不会爱上她。
康宁缓缓坐了下来:“有时候,命运就是不公平。那次去迪拜,应该我坐那班飞机去北京,偏偏是你去了,你夺走了属于我的机会。现在,是你还给我的时候了。”他端起面前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先生叹了口气,康宁以为他坐了那班飞机就会跟伊琳在一起,不可能的,他们最多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伊琳那时正在失恋的痛苦中,不会轻易跟飞机上的陌生人搭讪。如果不是他冒死回到飞机上寻找婚戒,就没有后来的生死相依。
命运作弄人,他回去是为了挽救婚姻,结果却直接导致婚姻破裂——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医院里的那个女孩儿,她的资料早已了然于胸,她离婚了,他也自由了。
他也端起酒杯,直接倒进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