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觉得赵家不靠谱,是因为她的女儿谢蓁蓁当年也是低嫁,过得也是不如意,所以才想让沈幼瑷找一个更加门当户对的亲事,就像她跟沈幼瑷说的一样,低嫁要适应一种与她完全不同的生活。
而严氏在出了孟老夫人的院子,想到今儿孟老夫人把瑷姐儿的亲事交给她,也有些心烦意乱起来,恨自己把话说的太满了,如今这京城里稍有权势的人家,见到圣上对四皇子的态度都跟她们家来往冷淡了,就连一直跟她们家交好的全宁候府和英国公府也冷了下来,嫡幼子有好的,也是有坏的,好的就是自己争气在家也颇受器重,但这一类恐怕是不会跟她们府上联姻,就是世家中被宠坏的还有有一部分是纨绔子弟,这样的人,把瑷姐儿嫁过去那才叫真的毁了。
严氏又在自己房间里细细想了一通,到最后才发现沈齐安看中的赵家,竟是现在最适合瑷姐儿的,以沈齐安的眼光说这个赵温筠好,严氏心中其实是十分相信的,沈齐安能靠自己成为二品大员,那么这个赵温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除开赵家的家世不好,到没什么缺点。
可是该怎么跟老夫人改口呢,严氏当时那几句话也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现在却真正觉得为难起来。
到了晚上,严氏便又来到孟老夫人这里请安,孟老夫人坐在塌上半阖着眼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还有什么事情。”
严氏笑道,“媳妇还是为了瑷姐儿的事情来的。”
孟老夫人捻着紫檀木的佛珠,脸色有些晦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明儿找个机会请赵太太来府里喝茶,让我这个老婆子也见见。”
孟老夫人的语气甚重,身上还带着浓浓的哀伤。
严氏脸色一变,急忙跪下来道,“老夫人,媳妇..。”
“好了。你别说了。我当时就看出了你的意思。”孟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缓缓说道,“只是我也没有说出来。我跟你是一样的想法,总以为魏国公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还能给瑷姐儿找个好的,府里现在是你当家。想必你是最清楚的,你既然来了。我也是知道了你的意思。”
孟老夫人没有抬头看她,严氏却心情分外沉重道,“都是儿媳的错,惹老夫人伤心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啊,我当时就不该送她入宫啊。”孟老夫人的声音叹息一声,低不可闻。
如果她给谢岚岚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就算现在是李瑜登上皇位,安顺候府跟魏国公府就算是有仇。可李瑜倒底是姓李,而现在,她们是六皇子的外家,李瑜是绝对不会放过魏国公府的,孟老夫人没有哪一刻觉得比这段日子更心灰意冷,她一生顺畅,没想到了现在...,连养在她身边的外孙女儿,最后也不能给她依靠,反而害的她连一个好人家都找不到,也要低嫁,孟老夫人想到这里,心里难受至极,她跟全宁候府的陶老夫人从小就认识,那么多年的交情,她都不同意跟沈家结亲,那么其他人可想而知。
严氏不知道孟老夫人在想些什么,只见到孟老夫人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也只得轻声说道,“请赵太太来咱们府里也未免太招人眼了,媳妇听说在过几天就是沈家那本家的嫡女出阁的日子,到时候想必那赵太太也会来的,媳妇就在那一天去见见那位赵太太跟赵公子,也问问瑷姐儿的意思,老夫人你说这主意好不好。”…
孟老夫人道,“就依你的意思吧。”
沈府,芙蓉苑。
沈幼晴瞟了那一堆大红,石榴红的料子,不满的说道,“娘,这样普通的锦缎怎么好做嫁衣。”
“乖女儿,这怎么不好,这颜色多正啊。”张氏笑道,“这都是我们带过来最好的最好的蜀锦,娘让那些绣娘再给你重做一件嫁衣。”
沈幼晴皱眉,不愿意的说道,“现在赶出来的怎么比得上先头那件。”
张氏也知道这料子就不如先头的那么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娘失误了,没有立刻检查这件嫁衣,”她说到最后,眼神有带了一丝厉色道,“那几个丫头都不是好的,等回去看我不收拾她们。”
沈幼晴杏眼一横,抱怨道,“娘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她们还躲在家里看我的笑话,不行,娘,我才不会穿这种料子做成的嫁衣,要是如了她们的意,这以后叫女儿还怎么抬起头。”
沈幼晴的那身嫁衣原本是放在箱底,可来时,却被人换了香料,导致遭了虫子。
张氏道,“这可不能由你,你不穿,那怎么出阁,她们记恨你,就是因为你得了这么一桩好亲事。”
“娘,”沈幼晴跺脚,拉着张氏的胳膊有些不依,“娘也说这料子普通了,我听那流云阁的绣娘说,她们那里有一件是给全宁候府的大姑娘做的,用的是最好的贡品,娘,不如我们跟她说说,让她把这身嫁衣卖给我们。”
“晴儿,”张氏见女儿顽固,还打上了全宁候府姑娘的嫁衣的主意,不由有些头疼,道,“谁跟你说的,这嫁衣,怎么能让。”
“怎么不能让,娘,她不过是一个庶女,嫁的也是个穷举人,让给我又能怎么了。”沈幼晴一撇嘴。
“你,”张氏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庶女,那也是全宁候府的庶女能和一般的庶女相提评论吗,再说,能用上贡缎想必也是得宠的,她们怎么能抢别人的嫁衣。
“我听说,那件嫁衣她们可是整整绣了一个月,肯定比现在赶出来的这件嫁衣好多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