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盈摇摇头:“千万不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先走了,再有问题,就把这药全喝了。你们自个小心。还有,萧婕妤的事情,你别管了。”说罢春盈要走。媚娘向来是个要弄清事情缘由的性情,追问道:“为什么?你跟我说清楚。春盈。”
春盈甩袖不发一言,退出。
媚娘待要追,却突觉又一阵眩晕,倒在铺上。徐慧此时醒转,挣扎着想爬过来:“怎么了?”媚娘强撑起来:“没事,吃坏了肚子。”徐慧叹道,恨恨得:“你也别撑了,若我们都躺下了。看韦娘娘还能拿我们怎么办。”媚娘喝了剩药,说道:“最毒妇人心。她的残暴你还没见识过。坏了,我灶房里还熬着药粥呢。”
媚娘遂扶门而出。
两日后,武媚娘跪在韦妃面前,珍珠站着,手捧一个布帕,面色轻松。武媚娘:“娘娘——”韦妃厉声:“闭嘴,没让你开口。示意珍珠)你说。”
珍珠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词儿:“奴婢见到武才人打扫东阁,打坏了陛下御赐给娘娘的九曲莲花盏,武才人见四下无人就将碎片包起来埋到了菊圃之中。奴婢一路尾随,跟她理论,想到娘娘这里如实禀报,却不曾想她反咬一口,诬陷奴才给她和徐才人饭菜里下药。娘娘,奴才委屈啊。”说完,珍珠竟兀自啜泣起来。
武媚娘气得凤目圆睁:“你血口喷人!”韦妃挑眉懒懒的说:“珍珠,你带着陈公公去菊圃里挖一挖,看是不是属实。”武媚娘冷冷得盯着韦妃和她身边的春盈。
韦妃瞪道:“你看什么?”武媚娘恨恨的低下头,咬住嘴唇。
一会儿陈公公和珍珠进来了,手上捏着杯盏碎片,裹着些湿泥。韦妃上前仔细查看,她目露凶光道:“好一个大胆的武才人,跑到乾祥宫里作孽!我就代陛下好好管教管教你。来人!罚她站到四更。”媚娘被小太监们架了下去,她的眼里射出寒光。
夜色昏暗,秋雨绵绵。媚娘衣襟单薄,在后院槐树下罚站,雨水打在身上,早湿透了,冻得哆嗦。夜深了,媚娘的身影隐没在树影里。只听吱呀一声,玛瑙从萧蔷所住的内室寝宫出来,媚娘赶紧躲在树后,玛瑙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绕到荒草丛生的后墙。一会,玛瑙拿着空碗回来,闪身又进了寝宫。媚娘疑窦丛生。
媚娘见珍珠、玛瑙二人端着物事从萧蔷寝宫出来,待二人远去,媚娘躲过众人,冒雨饶到昨夜玛瑙所去之处,仔细一探,在荒草丛中发现不少药渍药渣。媚娘用手摸着昨夜墙壁,试探敲击,敲出空空的声音。媚娘壮胆又敲了起来。
只听里面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什么声音?”
媚娘认出了这个声音,回道:“萧妹妹?是我,武媚娘。”媚娘将耳朵贴在青砖之上。只听里面咕咚一声,似有重物坠地,有人扑到暗门左近,萧蔷的声音也有了起伏:“武姐姐,可怜可怜我,给我弄点吃得吧。我快要饿死了。”
武媚娘见果然有异,忙道:“好妹妹,你能不能从里面把门打开。”萧蔷声音孱弱:“不行,我浑身没劲,而且,门口也有人把着,这里原本是个窗户,说怕我见风,用黄泥砌上了,倒是不甚严密,姐姐你看看能弄开吗?”
武媚娘上下打量,回道:“我试试。”萧蔷心急道:“快点啊,她们就快回来了。”
武媚娘在地上找了块扁平的石头,嵌进砖缝里,果然砌得不牢。起开两块黄泥砖,从窗棱里探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萧蔷来,日光下她脸上一片青光,双眼无神,两颊消瘦,看的武媚娘心下一惊,不禁心生怜悯:“妹妹,你怎么这般样形貌?”
萧蔷哭道:“姐姐,我已多日不见天光,除了服食药粥并无他物,姨母说太医诊治过,为了安胎不准我下床,你帮我问问陛下,他何时才来看我?蔷儿全身不适,大腹硬似铁鼓,****噩梦,只求一见龙颜。”武媚娘看她这般光景,倒比在掖庭宫时操劳还要不堪,心中不忍,答道:“放心,姐姐有机会一定禀报陛下,求他来见你。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武媚娘在灶房找到一碗肉糜,迅速将肉糜夹入饼中,见四下无人赶紧放入怀中而出。又来到后院砖墙,雨还未停,媚娘将吃食给萧蔷递进去。萧蔷见到肉腥,狼吞虎咽。
萧蔷边吃边说:“武姐姐,你还要来啊。”媚娘点头将暗门插上。树后,珍珠与韦妃远远地看见了,韦妃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入夜,贴着乾祥宫院内壁,是一条盘旋的长廊,长廊尽头站着两名太监,把守着一扇房门。长廊远处,陈公公提着灯笼,引周太医前来。周太医身挎一个小木箱,神情略微有些紧张。
周太医迈入西暖阁要给韦妃行礼。“免了,听说陛下就要回来了。咱们的事得赶紧办。”烛光映在韦妃脸上,明暗难辨,周太医打开药箱,拿出两包一模一样的药来:“早就准备好了。右边这副安胎,左边这副…… ”“明白。”韦妃示意他放下。周太医又道:“娘娘请分别煎好,明日给婕妤服下便可。将右边这副药渣留下待查。”
“万无一失?”韦妃问。
周太医卑躬屈膝的回道:“万无一失。”
花圃内,春盈在一块青砖洞眼后偷看,正是西暖阁的一侧内墙。韦妃的侍女珍珠手端铜盆走过:“春盈,大半夜的,你在这干什么?”春盈吓了一跳,忙摘了两支菊花在手,道:“给娘娘摘花碾香。”珍珠狐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