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一把拉住了黎昕,不依不饶地嚷嚷道:
“黎昕,我告诉你,你们这是偷,我已经报警了,你和警察说清楚去。 ”
耳边嗡嗡作响着,没有助听器,她根本听不清别人的话,屋里渐渐围了一些老头老太太来,都对她指头划脚地念叨些什么。
这个小区是附近一所小学的老师宿舍,房子是九十年代初的,很有些年头了,所以有钱的都买房子住出去了。
这里留守的多是退休的老教师,更多的是像她这样的租住户。
不多会儿,警察真的来了,把黎昕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里,让警察给另外一个朋友赵菁,打了电话。
不多会儿,赵菁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一见面,就把两张欠条摔到了她的面前,她拿起来一起,都是晓周以她的名义写下的,一个一万,一个八千。
加上她这些年打工的八万多存款,晓周一共拿了十万走了!
她定定地看着两张欠条,朋友说些什么,她反正听不到,只觉得心里一把刀子不停地绊着,绊得胸膛里血肉模糊。
她无法说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之后,又用笔狠狠地划去了,另外写了一行字:
“找到他,枪毙他!”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站起了,指着门说了句什么,她费了好大的精神才集中了精力,弄清楚了他在说:
“你可以回去了,我们会随时找你了解情况的,如果你有方晓周的下落,请立即与我们联系。”
“你也真是的,自己男朋友和玩得好的女朋友出了状况,你就一点都没发现?”
赵菁把欠条在她眼前晃了晃,生气地说道:
“他说你后天要动手术治耳朵,我和陈畅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把钱给他的,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黎昕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地开了口:
“我还。”
“不是我们逼你,你反正找他去要,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鬼,我走了,还在上班。”
赵菁皱了下眉,拦了车匆匆走了。
现在,黎昕身上一共还有三百二十七块八毛钱,还欠着房东的租金,没有助听器……她闭了闭眼睛,颓然地坐到了路边的台阶上。
车来车往,人们来去匆匆,却没人多看她一眼。
她是弃婴,一出生就被丢到了医院里,孤儿院的方姨说她刚抱来的时候又瘦又小,就像只小老鼠,又反应慢,都以为她是痴呆儿,所以没人肯收养她。
到了六岁又出了意外,耳朵聋了,就彻底成了孤儿院里的长住户。
一直到十六岁她出来念书,一直靠打工维持着自己的生活,到今天为止,正好五年三个月十七天。
黎昕托着腮,看向了对面的工地,那里正在建景川市最高的楼盘,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正从工地中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