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宫廷里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幕帘内,靠着内侧,辗转难眠。有一种苦苦压抑的情怀在夜晚散播开来。
今夜,她无比正常。照旧是寻常时间就寝用膳。只是一到床榻上,不免会想到她的情敌会在她的夫君身侧,怎么悱恻缠绵。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宫内诸事都要记录在册。到了宫外,也就查无可查。谁不想拥有子嗣?
她知道,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
谁不着。轻手轻脚起身。
宫内正在值夜班的小丫头,靠在地上,迷迷糊糊打着盹儿。她忽然就有点羡慕,能这么和周公约会,也是一件挺幸运的事吧。人的不幸福,恰恰是不是因为活的太清醒了呢。
移动脚步,至于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宫灯忽明忽暗,簌簌寒风透过微开的窗棂,吹的人心微凉,紧了紧衣领,怏怏的回房。
更漏夜长,到底是迷迷糊糊入眠。
火光大盛。她躲在帐内。感闻着一场大战的爆发。杀声震天,哀鸿遍野,视线里是一片红色。
“啊--”突然有个大胡子进入帐内,郭圣通大叫,胳膊肘猛地向身后的人顶去,紧咬着牙,却只听到一声狂妄的笑。然后那匕首就着脖颈,快要割出一条血线。
“放开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重重的喘气。几乎出了一身的薄汗。自己的手指还无意识的抓着床榻,直到意识恢复,才慢慢的松了开来。
值夜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进来询问。无力的打发她走了。
小宫女见她面色发白,又看她语气中有厉色,也便退下了。
只余下她一人。
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是不是什么征兆?
难道是刘秀他?
此刻的刘秀的确是红润。
同塌而眠的是他心心相印的女子,因为旅途的颠簸,她已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忍不住触碰了下,听到她一声嘤咛,瞳孔有些深沉。
可惜,有人挑起的火,有人自己不知道。
顿了顿,只能自己冷静下来。
也是睡不着了。
“文叔——”不知道是谁说过,如果在梦中呼唤一个人,那么被呼唤的人,对于睡梦人,一定很重要。
思及此,他心中动容,替她掖好被子,轻轻的笑了。
一室静谧。到底是拥着她睡了。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空气丝丝清冷,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阴丽华醒了。
横着的手臂放在她的腰间,她看着他睫毛落下的剪影,竟然比女子的还长。
不由的咯咯笑了。
帝王总是醒觉,没料到一早上就听到清灵的笑声。
“是何事这般发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告诉你。”她腮边梨涡嫣然,刘秀也不计较她打哑谜了,揽着她在额间一吻。
谁都没有看到一个黑影,飘到屋顶上。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