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此时并不知道突然间脑残了的努达海正酝酿着新一轮的风暴,他铁青了脸离了大殿,却在纵横交错的后宫路上突然间停了下来,不知何去何从。
他今天可说是身心俱疲,急需要被似水的女人温柔抚慰一番,如果能顺势出点主意帮他解决了这个烂摊子更好。按理说这该是皇后的本份,可是一想到坤宁宫皇后那张死人脸,乾隆就不想去雪上加霜,而后宫里其他的女人,老的老,病的病,嘴拙的嘴拙,做作的做作,本来还有一个魏氏还有点话可以聊,但想到她佛口下的蛇心,乾隆便索然无味了。
仰望着天空,乾隆心底的怒火被悲凉一点又一点的盖过,慧贤走了,然后孝贤也走了,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没有人红袖添香,也没有人温柔抚慰。
“皇上。”乾隆停顿的时间太长了,跟在后面的吴书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唤道。
乾隆回过神来,瞟了吴书来一眼,冰冷的眼神,吴书来打了冷颤,将身子弯得更低,乾隆又变回那个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了。
“去长春宫。”乾隆的脸色更加沉了。
吴书来不敢说什么,唯有诺诺答应。
“娘娘,皇上现在去了长春宫。”容嬷嬷小声地在皇后耳边说道,语气十分愤愤不平。
皇后手里的茶盏又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她一直容忍着新月的胡言乱语,担忧这个又担忧那个不就是为了乾隆。自从上次之后,皇帝是连初一十五都不来了,虽然她还是皇后,还握着大半宫权,可后宫里谁不是在暗地里笑话她。可是皇帝却是出了这么一趟远门第一个来的都不是她这个皇后这里,今日里火炭一般的心等皇帝过来,他却去了长春宫。皇后突然间觉得心灰意冷起来,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管理后宫,为他心头熬血,却永远比不过那两个死了的人,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本宫这辈子倒也只是个笑话。”
“娘娘,你怎么能说这话呢,十二阿哥和兰馨公主都指着你,当年令嫔那么嚣张如今还不是缩着头,娘娘您要打起精神来!”容嬷嬷顿时被吓住了,一面慌慌张张地给皇后拭泪,一面急急劝道。
兰馨在旁也哀哀劝道:“皇额娘,女儿与十二就您这么个依靠了!”一边说着一边也嘤嘤哭了起来。
容嬷嬷是心急如焚,擦擦老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得继续劝,好在兰馨明白,忙自己拭了泪,一同劝皇后,皇后想着娇女稚子到底慢慢回转过来,已经进了这宫里再怎么心灰意冷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母女俩正依偎着取暖,外面却传来乾隆即将到了的消息,皇后忙不迭地让人擦脸上妆,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像令嫔一般在乾隆面前掉泪娇缠。于是等到乾隆慢腾腾来到坤宁宫,见到的还是那个威严端庄的皇后娘娘。
兰馨在一旁微微叹气,皇额娘这又是何苦呢,皇阿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她却偏偏要如此,只是她做女儿又能说什么呢,只得定下心来打起精神,待会得时时为皇额娘圆场才行。
乾隆本不想来的,只是对着长春宫两张画像半天,心底越发寂寥悲凉,画像不仅带不来一丝半丝的安慰,反而再一次提醒他,他最爱的女人和最敬的女人都已经不在了。不过他到底皇帝,努达海的表现也觉出不对来,尤其是他还倒打了福康安一靶,新月在他眼里已是惹事的代名词,可到底要解决,尤其她还在皇后那里,谁知拖一夜会不会拖出天大的事来,便咬咬牙,还是去了坤宁宫,但见皇后那张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首先便膈应了下。
“兰馨见过皇阿玛。”兰馨一见,忙露出个娇憨的笑容,行礼道。皇后和容嬷嬷等人自然也是极其标准地行了个礼。
乾隆皱皱眉头免了礼,倒是朝兰馨招招手,仔细看了看她,见她气色大好,不由也心底安慰,笑道:“你这丫头总算好了,皇阿玛也算放心了。”
兰馨听了乾隆这话,眼眶一热,有些哽咽道:“都是女儿不孝。”
“当初的事都不提了,你好好养着,到时候皇阿玛必不会委屈你的。”乾隆视假贝勒之事为平生大恨事,是以三言两语便错开了,但又见兰馨恢复正常,想她着实可怜,便安慰了一番,心里也盘算着是不是该给她好好想想出路,坤宁宫这样混着也不是回事。不过也得其他事都了了。
兰馨一听这话,怔了怔,脸上露出似喜还悲的表情来,只用力地点点头。先前乾隆命她礼佛,她只觉得人生从此便是绝望了,皇阿玛再也不会管她死活了,没想到今日却有了转机,心底不由地升起了一点点的希翼,就连皇后也露出欣喜之色。
“你也不必总在坤宁宫里,多出去走走,与你几个妹妹多处处,心里也能放开些。绵绵前儿还提了你呢,她刚从江南回来,正好与你说说这一路见闻。”乾隆满意地笑了笑,兰馨的好转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不免为另一个女儿表起功来,却没发现兰馨的神色微微冷了冷。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皇后自然更不乐意听宁楚格的好话,便冷冷地说道。
本来好好的气氛顿时一僵,乾隆的一张脸又沉了下来,便也冷冷地回道:“不知何事?”
“本来臣妾想将新月格格安排到西三所,正好与六公主做伴。只是她倒是自请要去富察将军家里,臣妾也不知如何安置了。”皇后规规矩矩地报告道,乾隆偏偏听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