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这次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让刘家这两个兄妹俩出尽丑,好在群臣面前立威风,哪能轻易放过刘梦茴。
梦茴心里更是清楚明白,此时的她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不管眼前是现实还是之前的那二十三年是现实,现在的状况是可以改变的,虽然许多事情按照了那个格局走,但是现在正在发生的,却完全与过去不同。
这样一想,不由得心里大振,这证明自己身上要发生事情的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上。虽然如此,梦茴手心还是出了一手的汗,若是自己败下阵来,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无比凄苦的命运,而因为自己洞悉了结果,那凄苦里甚至都没有了原本可以去期望的希望。
梦茴依然执意,“我还未行礼敬茶,怎么就好去换颜夫人的衣服,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还是应当讲讲道理,我好歹也算名门出身,圣上还曾赞过我知礼淑娴,四字中知礼再先,若是定要这般行礼,实在于礼不合。”
梦茴故意不识颜时焕,情急之下,不得不将皇上抬出来,这件事情也是真的,还在更小时候,宫里摆年宴,父亲便带了自己去,许是皇上瞧着可爱,便遥遥与自己说了几句话,自己回答得体,为父亲挣了脸面,也获得了皇上的称赞,也是从此,自己的名声就出去了。
皇上都赞过自己知礼,他们敢逼着自己不守礼,也实在需要顾及一下皇上的脸面。
这件事情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是有所印象的,而颜家一时也没了脾气,虽然如今颜颂是一人之上,对皇上也不如何尊敬,可到底君臣有别,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但若是刘家定要拿此降住自己,也确实无话说。
毕竟大雍朝言官极多,还有不少人讲起话来是无所顾忌的,颜颂这些年被参了不少,虽然都被一手遮天的瞒了下来,可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颜家的几个儿子都一起看向上首的颜颂,等他发话。
“哈哈,如此知礼守礼,难怪圣上都会称赞,既然如此,那刘世侄便将你妹妹送回去吧,等十日以后再行这礼也不迟,我颜某人要多一个懂礼的儿媳妇了,想一想都觉得脸上荣光,那么今日就散了吧,十日后我颜府,再恭候各位。”
梦茴闻言,身子软软的几乎要倒下,是的,那些曾经既定的发生过的,真的可以改变,没有人能体会到梦茴方才有多么紧张,因为一不小心,自己就要重蹈过去悲惨的覆辙。莫说十日,哪怕只有一日,也有一日的希望。
刘恪勤原本不敢答话,虽然不忍妹妹这般嫁入颜府,可却实在没有勇气在颜颂面前多帮一句腔,如今听了颜颂的话,自然是无比欢喜,忙道:“小侄遵命。”
刘梦茴在兄长的扶持下一路重新上了轿子,后面跟着偷**喜却还带着几分忐忑的欢之,大小姐这样回去,老爷怕是要责难了。
颜家众人目送刘梦茴回去,都露出不甘之色,颜家嫡长子颜时迁只觉得落了颜家的脸面,有火无处发,不由的冷笑一声,想着颜时焕道:“如此守礼的弟媳妇,看来时焕要有福气了,为兄在这先恭贺弟弟了。”
颜时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不敢反驳哥哥,只得冲着在场宾客发火道,“父亲说了散了都听不到么,还不快离去,十日后可莫要忘了来,颜府定有一场好戏。”
众宾客连忙起身鱼贯而出,各自散了,京城从此又多了一个谈资。
那都是后话了。
刘梦茴坐在轿子里,心情无比激动兴奋,这是一条回家的路。
若那二十多年的记忆真是一场梦的话,为何这回家的感觉却能让刘梦茴这般激动兴奋,想到母亲的面容,想到石杏,还有父亲,庶妹,梦茴只觉得心里是一片爱恨交织。
这样的恨意也在时刻提醒着梦茴,那不是一个梦,那每一步点点滴滴的,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欢欣苦楚,犹在眼前。
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在喝下那杯酒后,一下子又重回了八年前。
欢之看大小姐模样奇怪,时而欢喜时而皱起眉头露出忧思,酝酿到到了嘴边的话一次一次的又被咽回去,最后实在忍不住,开腔道:“大小姐,昨日不是还答应了老爷,怎么今日就反悔了,奴婢心里自然是无比赞同的,但是只怕到了老爷那里不好交代。”
梦茴听到欢之声音,醒过神来,爱怜的神色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感觉就在不久之前,这个丫鬟还给自己来了一次诀别,那是她对自己无比失望的决定吧,自己为了在府里更好立足,为了给父亲传递和收集消息,竟然将她嫁给了那个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厌恶的管家。
她受了多少苦?
所幸还能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想到这里,梦茴眼泪险些掉下来,一下子揽过欢之,温声说道:“我不能去颜府做妾,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你知道就好了,刚才的阵势你不是没看到,我们俩过去不知道还有多少罪要受,我刚才想通了,那地方,是万万去不得的。”
欢之听到,十分激动的坐起身来,喜道:“奴婢早就说了不要去,夫人也都劝过,可大小姐偏要将家里的重担挑在身上,如今大小姐想通了就好,可是,怎么给老爷说呢,十天之后,颜家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们?”话说到后面,欢之不免又沮丧起来。
看着欢之脸上一时欢喜一时忧虑,表情丰富,想到这样纯真无邪的小姑娘最后竟变的那般漠然,梦茴心里就是一痛,眼里泪光闪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