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走了陈婉嫣,林苗也不好多呆,她表明来意,自己是来给干娘问安的,让柳玉蝉领了自己的心意,便匆匆告辞。
刚要走出门的时候,林苗被柳玉蝉叫住了“苗儿,你等一下。”
“干娘,还有什么吩咐吗?”林苗忙停下了脚步,回身乖巧地问。
柳玉蝉慢慢走上前来,抬起右手,轻轻覆上了林苗的小脸。她眼神柔和,嘴角微翘,像是在欣赏一件上好的瓷器“咱家苗儿皮肤可真好!”林苗微微垂下眼帘,她还不太习惯和柳玉蝉表现得这么亲昵,但也不好躲开,只好静静地站着,任由柳玉蝉抚摸。
柳玉蝉用手指,轻轻擦了擦林苗脸上的胭脂,柔声说道“以后别抹这种脂粉,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些东西,对你有害无益。等你长成大姑娘了,再用这些不迟。”
林苗心中一暖,她当然知道这是为她好,少女细嫩的皮肤,还承受不了脂粉的侵蚀,早早地使用这些东西,不仅没有美容的效果,反而有可能毁容。
“多谢干娘教诲,林苗知道了。”林苗发自肺腑地谢了一句。
柳玉蝉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早点回去歇息吧。”
看到林苗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柳玉蝉原本还温情脉脉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她侧头低声问春杏“小姐跑回房间了吗?”
“没有,小姐去二少爷房间了。”
柳玉蝉眉头微皱“跟我去看看。”
此时,在二少爷陈佑泽的揽月居中,陈婉嫣正在跟他哭诉“二伯,我娘她不要我了。有了这个林苗之后,她一点都不疼我了!”陈婉嫣一张俏脸梨花带雨,哭得甚是悲戚。
陈佑泽的贴身丫鬟庆莲,忙斟了茶水,递给陈婉嫣。庆莲双手将茶水放在桌上,衣袖轻轻扫到了陈婉嫣的手。本来还在嘤嘤哭泣的陈婉嫣,突然止住哭泣,像是沾到什么可怕的脏东西一样,惊叫一声,甩了甩自己的手说“讨厌!你蹭到我了。”她眉头紧皱,眼神埋怨地瞪了一眼庆莲,粉嫩的嘴唇不情愿地撅着,对坐在轮椅上的陈佑泽埋怨道“二伯,你怎么还不把这个丫头赶走啊!听说她身上有狐臭!”
陈佑泽端端坐在轮椅上,他本已换好睡袍,准备就寝,没想到陈婉嫣突然闯了进来,便在睡袍外面加了一件罩衣披上,更加显得他随性慵懒。此时听到陈婉嫣刻薄的话语,陈佑泽不免轻轻蹙了蹙眉“嫣儿,你觉得有缺陷的人,都不应该呆在陈公府里吗?”
“对啊!尤其像她这种有臭味的,真恶心!”陈婉嫣一手指了指庆莲,一手食指放在鼻子下面,轻轻蹭了蹭鼻翼。她的动作狠狠地刺伤了庆莲,庆莲忙退到一边的墙角,垂下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眼中泛起的红。
陈佑泽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却分外地冷“二伯我也是有缺陷的人,我是个瘸子,我是不是也应该滚出陈公府?”
陈婉嫣张口结舌地愣在那里,她没想到,自己的话也影射到了陈佑泽。可是,她却并没有当即道歉,一双大眼睛徐徐泛起泪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接着她便哇哇大哭起来。
柳玉蝉老远便听到了陈婉嫣的哭声,不免加快了步伐,几步便来到了陈佑泽的揽月居。
“婉嫣!”一声娇喝猛然响起,惊得陈婉嫣蓦然止住了哭声。一见来人是柳玉蝉,陈婉嫣心虚地站起身来,怯怯地叫了声“娘。”
柳玉蝉却并不理她,走上前先跟陈佑泽施了施礼“让叔叔见笑了,婉嫣太没规矩,还请叔叔别跟她计较。”
陈佑泽微微一笑“嫂嫂言重了,婉嫣是大哥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我疼她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跟她计较。”
站在一旁的陈婉嫣听了这话,想着刚刚自己还说了那么不知深浅的话冒犯二伯,一时心虚不已,偷眼看了看陈佑泽,发现后者并没有看自己。她又偷偷看了看柳玉蝉,刚好发现她回过头来,眼神严厉地看着自己。陈婉嫣吓得赶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柳玉蝉和陈佑泽寒暄了几句,便领着陈婉嫣从揽月居出来了。陈婉嫣小心翼翼地跟在柳玉蝉的后面,低着头,只顾看自己的脚尖。
“你们都下去吧!”柳玉蝉屏退左右丫鬟,然后回身对陈婉嫣说“跟我到书房来。”
一听到书房两个字,陈婉嫣吓得腿一软,要不是左右丫鬟还没走远,她差点就跪了下来。从小到大,陈婉嫣挨过柳玉蝉不少责罚。如果只是无关痛痒的小毛病,柳玉蝉会当面轻斥几句,过了也就算了。要是事情比较严重,柳玉蝉会将陈婉嫣单独叫到上房,也不避讳自己的丫鬟春杏,就将陈婉嫣狠狠数落一番,通常会说得陈婉嫣痛哭流涕,表示要痛改前非,才会就此干休。要是十分严重,柳玉蝉会屏退左右丫鬟,包括她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杏,将陈婉嫣叫到书房,单独教训。这就不只是口头教育这么简单了,多数时候会有体罚。
所以,陈婉嫣一听到书房,就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惹下大祸。可是,她又不敢反抗,或者去爷爷、奶奶、父亲那里去寻找庇护。要是她这么做的话,这几位长辈不仅不会庇护她,在得知她闯的祸之后,说不定还会加倍责罚她。
陈婉嫣跟在柳玉蝉的身后,朝书房的方向走去。她的脸上已经默默流下两行眼泪,却不敢放任自己哭出来。柳玉蝉走在她前面,自然知道身后陈婉嫣的动静。儿女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那是心头肉,怎么可能不心疼。要责罚他们,比责罚自己还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