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秦敬看见玉璧,想起自己这番,并未算负了妖女,便大喜起来,丝毫掩饰不去。秦姚姚却觉心里痛了,她只道这是哪个女子的物什,二师哥这般紧张了去。
秦敬接过玉璧,仔细擦拭了一番,又向上面呵气。秦姚姚还了玉璧,未曾离去,似乎欲言又止。
秦敬却连头都没有抬,说道:“师妹,这玉璧之事,你切不可与师父师娘提起。”他随意交代这一句,便打断了秦姚姚要问下去的兴头。她便‘哼’了一声,扭头而去,去前还‘砰’地关上了他的门来。秦敬只道是女儿家的脸,六月的天,却不明白秦姚姚气的是什么?
秦敬自小与姚姚长大,姚姚的小姐脾气他领教过不少,不会作细想。却另外想起了,那妖女说过,只要他们能出得那个山洞去,她便会告诉他,她的名字。但他已出得山洞来,却并未知道那妖女的名字,那么,这算不算是妖女失信了。若是他得见回妖女一面,定要向她讨这一个说法来。此际,秦敬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幽微的笑意。
秦敬想着想着,便累极了,意识也渐熹微。慢慢地去,一室里间,也生了细微的鼾声来,伴着白术烟香袅袅,静静地淌过这一片的山房。
而秦姚姚回房路上,掐好经过一处险要之处,便自腰间摸出一物。那物什细软,乃是一个绳结,织绳结乃北朝鲜卑人的玩意。南朝人鲜见此物,这绳结,原是伴着秦敬那玉璧放在一起的,实际上是秦敬自阿芙腰间摸玉璧时,不小心多摸了出来的。
这东西,她在房中细看过,乃是一粉色的绳结,丝绳织成一‘芙’字,十分精细。下面也打了彩色短络,不像是寻常人家会有之物。这恐怕是哪个小姐的芳名结,应当是女儿家出生时候,娘亲织的陪嫁。可比定情之物啊,秦姚姚未见过绳结织成字的。应当说,她连绳结都少见。不理解其中意思,却以为这是山房中哪个小妞弄来,偷偷送给二师哥的。
而那玉璧之上的络子,和这个不是一式的,玉璧定然又是别的女子之物。二师哥对着那个女子之物,竟然如此就紧张,全然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她可是好气。她秦姚姚容得一个女子,却不能容另外一个女子,说起来不过是玉璧昂贵,她不敢丢去,而这卑贱绳结,她才不会还给二师哥。且这二师哥,真不知道自己模样俊美,到处招蜂引蝶,去一去沐剑谷,便引了好些狂蜂浪蝶跟着回来,她又是一气。
可她看见二师哥对着玉璧痴迷,竟不敢兴师问罪,问个明白,兴许她就是怕二师哥说出自己心中所怕。她这回,较真地算起来,乃是自己没了胆气,一腔的不忿,堰塞了咽头。
她越想越是气,便一下掏尽了这个芳名结,往险要处扔将开去。
那轻飘飘的绳结自崖中落下,一下子不见了。远看去,那便是个‘芙’字落于山崖深处,一下子就不见了。
阿芙却真是没有背信,他们这出了山洞,她便‘告诉’秦敬,她是何名。只是,秦敬此刻,却还是不知道,洞中妖女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