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秦敬这厮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到怀涑城门的,他定然又要寻死觅活了。
冬青本来的意思乃是把秦敬原封不动地用布帛绑在牛背脊上,这样既费事,布帛又可以绑住秦敬的股腰间遮羞,等去到一处客栈,留下银钱,便可要店小二给他换衣照料,再多留些银钱衣裳,也算是报恩了。
可玉妓不依,直跺地生气,发难冬青道:“你这人,心肠怎可这般歹毒,这可是咱们姐妹的恩人来着……”
杏儿固然也露出了游移的神态,她心下也是不敢苟同的,虽说不敢违抗自己的冬青姐姐,却因为年纪小,不懂得矫饰,便把心内想法画在脸上。
冬青彷如一人孤立,便也决断不得,只能依着玉妓和杏儿胡闹。
结果两个女人家就手脚并用地解下了秦敬一身的束缚,连着身上的破衣裳也扔到一边草丛。阿芙让小二绑着秦敬的时候,原是把秦敬的佩剑和包袱都绑在这人身上,别说包袱里的两件玉璧和一件首饰,就是那佩剑,也一直磕着秦敬,结果就在这呆子身上烙出了剑的印子和几个小坑。玉妓一见到这般就呵呵呵地笑了。
杏儿虽通晓人事,却不晓得男儿身躯原是有这般模样的,看着秦敬的躯干也不由得羞愧得别过头去。秦敬一身上,乃是瘦的,凌霄日子苦,就算是往日的岱宗弟子如何富贵,也鲜少有身体肥胖的。他也不似秦业和秦端魁梧,瘦的身体上乃是精干如干肉似的肌理,一块块仿佛铁石一般,现在更是紧绷着。
冬青看见这些,才明白为何这人在高处坠下,也能不骨折,原是靠着这紧绷的肌肉,像铁甲铜胄一般护住了骨骼。此种奇技,正像是这人被一股莫名内力护住,每每有危险之时,便会不自然发作。
真乃奇妙至极,现今武林,还有这样的功夫么?这到底是何人?冬青一见如此,不禁啧啧几声,若是这人会功夫,那等他醒来,便一定要跟他切磋一下才是。
玉妓不似冬青,玉妓的功夫也只是跳舞用的,一点实际都没有,她只看到这男子身躯的美妙,玉妓乃秦淮第一坊,归家院的头牌,可说见得男子无数,也不乏美男,就是没见过这精干的身形,她看见秦敬的裸身时候,也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皮肉,却是好结实,她几乎捏不下去,使得她心头生出一丝奇妙的情愫。
冬青看着两人搬动秦敬的身子,却也不管这俩人的娇弱狼狈,她的精神已经全然转到秦敬带着的佩剑上,自剑鞘可以看出,这剑应当又细又长,懂得兵器的人便知道,要铸这般的剑,一定要把剑身打得坚韧非常,不然一舞就断。一柄剑随着人动,就算曲折成圆,也不会折断。而这般的铸剑技艺,也只有龙泉窑的主人龙泉君会有,龙泉君乃是非英雄不理会的孤高性子。这人用着龙泉细剑,想来不是小门户之人。
这附近使细剑的门派,一个是凌霄派,一个是奕雪山庄。这人便是这两派中人……冬青喜好兵器,看见好的,总要观摩一下,便抿了抿嘴巴,双眼一凛,把剑身从剑鞘中脱出,噌的一声好响,剑鞘口马上被剑身划出了一个豁口,冬青乃是一滞,心下暗叫一声糟糕。
这柄剑好得出奇,剑鞘口处乃是精铁,这般轻易就被剑身破了,那这人平常是怎样用剑的?冬青正奇怪,再看看那剑,这一看,可要不得了,她才明白到,这并不是剑身太厉害,才把剑鞘破了的,乃是剑刃部分被人刻意磨过,乃十分粗糙,起了折子,就是那些折子把剑鞘口砸到了。然这把剑无刃不止,那剑尖处也被磨平了,手磨的痕迹很粗鲁,剑身上不少划痕,却不影响划痕下的寒光,剑上还有四字:“潇然洒意”。这原是一把极好的剑,却被人毁至无刃,冬青一阵一阵惋惜。便把剑仔细插回剑鞘,还抚摸剑柄好几下。
口中喃喃道:“可怜的孩儿,竟然受这般的苦……”冬青这人,果真的极爱了兵器,竟然会跟兵器说话来着,真是痴傻。这一下近看,冬青还发现了一样奇怪之处,就是剑柄看起来并不和剑鞘成套。
无刃之剑……冬青恍然大悟,莫非这人便是传说中的无刃剑大侠?!怪不得他的武功如此厉害,冬青咬一下嘴唇,莫非这次真的遇上了不得了的人物。
她抬头看树上松动的钩子。作为玉艄宫出来的人,怎会不知道这是十三鬼兵的东西。哼哼,杨素和无刃剑,还加上玉艄宫人,这会儿不知道该多热闹了。谁不知道,归家院乃是玉艄宫的产业。冬青和玉妓她们,都是玉艄宫的人,虽都是日宫的,冬青却知道月宫所在,乃是传信两宫的宫使。
“冬青!你一个人在那边发什么呆呢?你看看,太阳已经下山了。”玉妓自车上冒出头来,擦了擦额上的香汗,原是冬青看剑的空当,这俩女子已经把人给弄到车上了,虽累得香汗淋漓,看起来却甘之如饴。
天边已然昏黄,便似有万千金丝垂坠枝叶间,抬头一看,乃是绿叶染了银辉,到了银辉的边缘,又蒙一层锈,一看这时日,冬青顿时面露不妙,这竟然能耽搁半天,早知道就让杏儿去到怀涑再解手了!她只得赶紧往着车那儿走去。
车上俩烟花女子也是厉害,就用车上的丝衾薄被子抱住这玉人,就用两人之力弄上了软枕之间。乍一看,秦敬和别的嫖客真没有许多分别,只是脸上脏污了些。
美男子的魅力果然不俗,就tuō_guāng衣服就迷倒了两个女子。可冬青这人偏生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