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看着玉妓胡闹,心中已经恼到了极点,便说了出来:“玉妓不要胡闹了,这还不出城门。入夜都赶不回霸刀去。”
“是,是,冬青大人……”玉妓这便把身首抹回牛车之中,杏儿正在牛车中睡午觉,此番动了一下,仍翻身去睡,玉妓躺倒在杏儿隔壁,用丝衾被子蒙住头颅。心头都是乱麻似的情感。
冬青便复回赶路的姿势,执起手中的赶牛鞭子,对着秦敬说:“少侠!你好心救了咱们的杏儿,咱们也当扯和了,你日后也就不要纠缠咱们……”
“慢!”秦敬便侧身一步,牵住了其中一个牛头。“你不可就这般走了,那我怎么办?我该如何兑现我的承诺。”
冬青便喷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这就要夺回那牛头的缰绳,拉扯间,牛鼻子被扯得痛了,温顺的牛儿也恼了,干脆猛甩起了脑袋瓜子,前蹄踏踏,似要撞向秦敬。
秦敬这一下倒晓得避开,跳将开去,牛儿一下撞失,鼻尖子还碰这怨气,便有一人在牛背上坠了下来,那正是冬青。
原来牛这一下突进,整个车子颠簸了一下,没站稳的冬青便被摇了下来。冬青刚落下地,牛儿又拉扯车子,要撞过来,外一只牛儿本来没被牵到鼻子,此刻也被迫跟着这闹脾气的冲了出去,‘牟牟’地不情愿。
这些震动便惊了车中人,杏儿和玉妓都探头出来看,这一看可不要紧,惹得两个弱女子惊呼连连。
冬青愣了一下,秦敬先一步夺了冬青手中鞭子,几步就踏上了牛车顶子上,这一下,他摇晃一会,倒是站稳了。冬青‘呲’了一口气,也不敢乱动,须得看清楚形势,可双剑已经出了鞘。
秦敬在摇晃的车顶上几不能动,他再也不是那个武功一流的凌霄弟子了,现在实乃是拼了命才能救下车中人,他却不晓得有多么的危险。执了车前一缕的纱帐捆住自己的腰身,一下子就滑落下去,扑进车箱子里,脸上凝重还来不及散去,他便对着玉妓伸了一手去:“来,我抱着你跳下车子,你便不会受伤。”
玉妓看着他那眉目间的神气,心头一动,竟不晓得要做些什么了,此时她身后的杏儿也开口说话了:“玉妓姐姐,快快下车吧,不必管我。”
秦敬听闻这娇弱一声,才记起她们乃是三人,现在他能抱着大的女子跳下车,这小的女子怎么办呢?正好他犹豫的时间,那两头牛竟然互相生了气,两相扭斗起来,牛车便停住在一处,却左右晃动着,便连车轮子都一下一下地踏着地面,一晃一下离地,车中人又是惊呼连连,就连秦敬也好些站不稳了。
他便一个凛眉,像是下了决心,便把车前外一个幔帐也束到腰前。把自己捆了个严实,然后一跃到牛背上,给两只牛各来了一下鞭子,两牛气盛,见着牛背上来的鞭子,仰头要攻向秦敬。
秦敬一下子跳了起来,恰好避开了牛头撞击,那纱帐却把他束缚回去,他又落到了牛背之上,又是两下鞭子。这般秦敬来回两次,已经做得极好,可见天资聪颖,是练武的好材料。他这人便是如此跟两头牛对起了招来,却也打得两头牛叫喊不止。
冬青握住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呆愣男子原来真的不甚会功夫么?这站稳牛背之上,只要稍稍会好一点的轻功,便十分妥当,他却要这般来稳住身子?她原想着他是凌霄派的弟子,可凌霄派以轻功见长,便不会生出他这般的孽徒……
她暗忖道这人武功不好,也却亏他能想出这样的招式来。莫非他是奕雪山庄的人,毕竟那都是以智取闻名的门派,可是奕雪山庄也容不下这般年纪还不甚会轻功的弟子吧?!真是奇怪了,这人到底是谁?
且在这时候,秦敬和这两头劣牛已经过了十几招来,两头牛毕竟是母的,性子也并非暴躁至极,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怕是被打得怕了。只剩下鼻子气喘吁吁,心底还是不服气的。
此时冬青便把双剑置于一手,上前去牵过了两牛,再看看街上人群三两散开避让牛车,却不曾离去,咋看便像是被捣乱了的布帛,真有一片狼藉之感。
秦敬看见牛儿都安定下来,也暗自吁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车中女子,嫣然一笑。“没事了。”
玉妓脸上一热,别过头去,杏儿两次得救,乃是十分欢喜,‘噼噼啪啪’地拍起巴掌来:“哥哥好生厉害。”周边的百姓不明所以,都拍起手掌来,有几个仍看着的剑客却‘啧啧’笑了几声,多少带了些嘲弄的味道。
秦敬也只是挠头摆手,不欲居功。“这多狼狈,一点也不厉害,若是往日的我,便不会让你们惊怕这许久。”
冬青牵着牛头,便叹一气:“这次又被你救了,玉妓,你也就别戏弄这位好少侠了。”
“什么戏弄!”玉妓晓是十分不满意,却见冬青跳上了牛背,把秦敬腰上物什解下,一把就把秦敬推了下去。秦敬被冬青一推,整个人没有防备地往后一掉,疼得他不轻,也没了方才的英伟模样。
“你认错人了,识相的,就快些走开,也算咱们欠你一个人情,不识相的,我就把你打到不能追着咱们跑。”冬青搁下了狠话,心下只想秦敬死心,也算是为他好,不然追着玉妓跑的他,可真会错过那什么‘妖女’的。
他秦敬才不会被冬青的一句狠话就吓退,赶紧站将起来,对着冬青大喊:“我是断不会就这样给你们跑的!”
“我可是会打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