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他手里已多了一柄短刃,在黑夜中映照着火光,甚是耀目。只见他倒握着短刃在墙上划着,虽然隔着严丝合缝的厚厚的砖墙,听不到什么声音,但奇天云还是感觉到墙面上所发出的“哧哧”声。看他手持短刃,起落有致,不像是在随手乱划,倒像是在写些什么字,只是并不按上下或是左右的规则,所刻的笔画有时重叠在一起,有时又分离地极远,乍一看去,跟随手乱划的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只不过他是跃在半空中所划的,所以站在地上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字,除非等天明再仔细辨认一下,不过想来也是没什么希望,此处虽然少有人来往,但是像今天这样,来此借宿的人自然也是有的,万一被人发现了他在墙上留下的秘密怎么办,他应该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才对啊,但是他在墙上划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想让人知道秘密,又为何要在墙上乱刻乱划惹人怀疑呢?
这人的行事真有些矛盾,不过看他那上下起伏左右翻飞的样子,联想起他看那卷纸的眼神,该不会是在发泄什么吧?奇天云想起在墙上发现的划痕,有最近留下的,也有很久以前留下的,难道说这人多年以来,总会时不时地来此走一遭,并在墙上留下一些愤愤之词?想必是在愤慨如此一座辉煌的城堡,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吧?这当然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所致,怪不到谁头上去,要怪只能怪老天了。大厅里此刻想必充盈着冰冷的杀气,但却无法将熟睡的俩人给催醒。
这人总算抒写完了胸中的愤恨之情,飘飘扬扬地落下了,收回短刃,似乎还叹了口气,往墙上新留下的字迹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也没见他怎样往前迈步,火堆上空像是又刮过一阵劲风,火焰长吐着直往外冒,大厅里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奇天云望着大厅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确信此人已离去了,刚要捡起地上的火把,却见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不过未免以后此人到密室里来查看时留下蛛丝马迹,便将熄灭的火把拿在手里,晃亮火折子在墙上摸索着开门的机关,一定有的,耐心找找!
一直摸到那扇门旁边时,还是没找到,真是急死人!“咳!咳!”奇天云咳嗽了两声,他在这间充满霉味的密室里已经待够了,先前是怕那夜行者发现不敢出声,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在密室里回荡着。他一边咳着,一边寻找着机关的位置。焦急中猛然想起外面开门的机关,该不会也——一念至此,忙又仔细打量着门的附近,果然在墙上找到一个跟外面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石,忙用手尽力按了下去!
久违的轧轧之声响起了,奇天云不待密室的门完全打开便冲了出去,猛地又咳嗽了一阵,然而一眼瞧见躺在地上正睡得香甜的俩人,便压低了声音小声咳着,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本想看看夜行人又在墙上留下了什么,然而实在是很困了,便也不去理会了,等明天再说吧。
走到火堆旁,见地上多了一些青砖的碎屑,知道是那人用利刃划出来的,也不去管它了。拨弄了下火堆,待燃烧得更旺些时,才躺下去了。
耳朵刚贴在地上时,便忽然感觉到一阵簌簌的声音,忙警觉地往大厅外面望去,没有人,是风声。
这城堡本就是置身在茂密且高大的林木当中,加上久已无人居住,古怪的声音难免会多一些,但更多的是在这里偶然经过的路人所想象出来的。
奇天云一边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睛,但偏偏这时,像是存心跟他过不去似的,外面的响声竟似越来越大了。城堡外面的那些枯朽的大树上,将断未断的枝条随风摇曳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深夜听来甚是惊魂,他有些懊悔没有像这俩人一般早早地睡下,或许就压根听不到这声音了。好在这声音虽然古怪,但也知道是何物所发出的,因而并不很让人难以忍受。
那烦人的“嘎吱嘎吱”声终于消失了,但城堡中吹过的风总是来回地飘荡着,从这边刮到那边,然后又返回来,听起来总像是那人进来出去时所发出的声音——不对!那人根本没发出任何声音!那恼人的枝条偏在此时“喀喇”一声掉落下来,他吓了一跳,差点惊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