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她就要被扎成刺猬,而奇天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心里焦急万分,手指深深地抓进了树缝里。
不过在他打算闭起眼睛不想再看时,一切又变了:好几颗石子不知从哪里迅疾地飞了出来,不差毫厘地砸在长矛上。当啷!当啷!……长矛都被一一击落。
“哎?怎么回事?”奇天云扫视一圈,终于发现了远处那个站立于树枝一端的短衫背影。
是他?
阿依奴儿逃过一劫后,也感觉到了是有人在救她,很快她也发现了那个人,她朝那棵树上嫣然一笑,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奇天云心想就算是他自己,恐怕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吧。
阿依奴儿终于穿过了这片密集的树林,走到一个很开阔的地带,不过她再往前走的话,会突然看到一个几乎是绝对陡直而下的长长的斜坡,而下面的山谷里就是乱石堆。她这样走下去的话,可能只有当那个斜坡在她眼皮子底下时,她才会发觉,而隔得这么远,奇天云也没法告知她。
果然,她脚底一踩空,才知道危险又一次降临了:整个人骨碌碌地滚下坡去了。
奇天云才要爬下去,那个短衫人先一步跃下去,紧紧地跟在后面,而且随之跃下了斜坡。他很快地爬下树,向前飞奔而去,当他站在那个缺口上时,他看见杀子紧紧抱住阿依奴儿一直往下滚,在他们快要滚到下面的乱石堆时,杀子伸脚用力蹬在一方石头上,两人就一起跃向半空,飘起老高,待身子直起来后,才飘落下去。
奇天云朝下面大喊道:“喂!你们自己能上来不?”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杀子的回应:“可以!”
杀子搂着阿依奴儿踏着陡坡飞升而上,在坡顶落下。
在杀子松开阿依奴儿时,奇天云看到她脸上微微现出一丝红晕。
他们三人都坐在地上,好像都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又返回到了人间。
奇天云看了看杀子道:“像你这种人还做什么杀手?”
阿依奴儿也很好奇地瞅着他。
杀子低下头,半晌才道:“我从小就被训练成杀手,二十岁开始杀人,每次接到买卖就要去杀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人,我的规矩是不杀妇孺,这次本是我做的最后一次,之后就不再做了,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接下这桩事。做这一行有一个行规:办事不成,只有死路一条。这些年不管我遇到多强的对手都从未失过手。”
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不过他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说:阿依奴儿不死,他就得死。
此时三人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住了,压地每个人都受不了。
“哎呀!干脆这样吧!”奇天云忽然大声道,“你们两个私奔算了,跑到一个没人找得到你们的地方去,反正都是死,两个人死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吧!”
“私奔。”阿依奴儿轻轻地念着这个词儿,红霞忽然间布满了整个脸庞。
“你很高兴?”奇天云盯着她的脸道,“你把你以前最喜欢的那个人忘了吗?”
这句话问地她忸怩不堪,好一会才道:“忘不忘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也不重要了。”
奇天云点了点头,忽然道:“你是突厥人,怎么会说汉语的,大唐跟突厥不是常年交兵吗,应该不大会有突厥人愿意学汉语的吧?”他以前曾听司马风说起各族风情时,顺带浮光掠影地提到了一点。
“你不知道,”阿依奴儿道,“其实我们族里有一位精通汉语的智者,不过我会说汉语,是因为我阿爹要我学。”
“你阿爹要你学?”奇天云诧异地问道。
“嗯。”她点头道,“我记得在我出生之前,阿爹和他的朋友,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的阿爹,有一次去中原做买卖,遇到一位奇人,是那位奇人让他们有理由认为唐朝人并不仅仅只是突厥人的敌人,唐朝人也有很正直很值得尊敬的人,而就我所知,就算是大唐皇帝,我阿爹也不会这样称赞的。后来,阿爹还向那位奇人讨了几本汉字书,带回来请教族里的智者,慢慢地,他们俩都学会了一些汉语,而且还要我和我朋友也跟着学,所以,我才会说汉语的。”
“奇人?是谁啊?”奇天云想了想,他觉得能值得突厥人赞誉的汉人必定是非同小可,大唐境内能找到一两个人也是很难能可贵的。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阿爹没告诉我,他说这是跟那位奇人之间的约定:绝不向外人说起他的名字。据说那位奇人声名狼藉,几乎是人憎神恨,可是他却甘心守着寂寞,不因此而变得孤僻暴戾,而且还愿意默默地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平凡事,这种胸襟是那些声名盛旺之人所无法比拟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会受到这么高的赞誉?”杀子忍不住道。
“阿爹说,他跟他的朋友认识了两个中土武者,他们那时结伴而行,碰巧遇到了一场劫难,一家三口被一群人追杀,他们四个过去救那一家人,结果只有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被救了下来,而他的双亲却都被杀害了。
“但是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那个男孩,继续追杀下去,后来那些穷凶极恶的人终于追上了他们,还把他们围住了,要不是后来遇到那位奇人,他们五个人都要被杀掉了。
“那位奇人将那十几个人一下子便通通赶跑了,不过他后来一说自己的名字,那两个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