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再讨论了会,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太后凝目沉思,仿佛也是难以决断。一直没有言语的平妃这时便说:“太后,臣妾认为太后老当益壮,遇事考虑周全,而臣妾等人虽偶有机敏之处,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而且过于年青,难当大任,臣妾建议凤印仍由太后执掌,而可择合适协理之人。”
太后的目光微微一亮,“这个办法不错,平妃可有什么合适人选吗?”
平妃目不斜视,继续道:“臣妾认为绮婕妤虽资历浅,但是为人直爽,遇事通透,虽臣妾也知她身体违和,但臣妾也实是想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
至此,讨论已经达到高峰,但是最终却只是一波澜而已,没有定论。太后说久坐乏力,此事留待明日继续讨论。从未央宫里出来,但觉清风扑面,花香阵阵,便弃轿而行。云喜见各人都入轿匆匆而去,神色与常日不同,便说:“娘娘,今日未央宫内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她们都是那样的神情?”
我睇她一眼,笑道:“你什么时候也成了个大嘴巴?”
她的脸微微一红,“奴婢只是想替娘娘分忧罢了!娘娘若不说,奴婢不问就是了。”
这事情确实不好跟她说,因为说不清,说不明。两人漫步游于园中,不知不觉仿佛到了一片似曾相识的地方。
正疑惑间,便听到假山后似乎有人说话,再向前两步,那藏于假山中的门洞使我蓦地想起这是哪里。记得当初从寒香馆出来为清贵人请太医,结果迷路,就曾在此逗留,假山后有个亭子。
无意间,竟是到了佘淑妃瑶华宫范围。
而停中站着与她说话的,竟然正是婉淑仪,“您找嫔妾来此,就是想说声谢谢?”
婉淑仪的语气中透着不屑,接着说:“那倒不用了!嫔妾不过据实以说而已,至于谁能够辅助太后协理后宫,还得看太后的意思,她看中谁了便是谁。”
佘淑妃笑道:“妹妹爽快!其实这毕竟是后宫,很多事都是太后说了算,即使皇上特别恩宠于某位妃嫔,她却不一定就能够得到协理这权。”
“那倒也未必。比如恭贵妃禁足令解除之事,便是皇上的决定,太后又岂能完全左右皇上的意思?淑妃姐姐若想获得这职权,恐怕还得下点功夫,再说,向来与姐姐交好的骊贵嫔又被关到了冷宫,姐姐这边厢虽职份不低,却恐怕……”
婉淑仪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只唇角挑起抹微微的笑意,冷眼看着佘淑妃。
佘淑妃却忽然握住了婉淑仪的手,“淑仪妹妹,其实姐姐自凉洲王事件之后,就被皇上冷待,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何苦再揭姐姐创疤?反而妹妹没有想过,你与那平妃向来有过节,万一这次被平妃得了这职权,妹妹还有好日子过吗?”
婉淑仪冷冷哼笑一声,“那也是嫔妾命该如此!得罪了小人而已。”
佘淑妃说:“妹妹何必说这样的气话?这也不能改变什么。妹妹可知我为何常常等在此处?即便皇上冷落我,数月不曾召姐姐侍寝,我却依旧等在这里?”
婉淑仪低头略思片刻,即笑道:“听说姐姐便是在这里与皇上重逢,当时姐姐躲于那个山洞之后,姐姐与皇上重逢的情境很是感人。”
佘淑妃说:“妹妹说的不错。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皇上喜欢看那一塘莲花。而要去看那塘莲花,便是要从这里经过。只是今时今日,皇上一方面被恭贵妃媚惑,一方面又被绮婕妤纠缠,他倒是很久都没有来看莲花了……”
嫁淑仪终是笑道:“这有何难?”
说完便连告辞不再跟佘淑妃说,扬起那身淡青色衣裙,飘飘然地走了。佘淑妃目送她背影离开,面色渐显忧凄,慢慢地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恭贵妃,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与本宫倾心相谈,却躲在那里做什么?”
没想到她已经发现了我,我只好定了定神,从那洞门里走了出来。
“本宫误闯此地,还希望淑妃不要介意。”
“误闯确是误闯了,却可能不是第一次吧?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