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早朝,未等执事太监宣读圣旨,小皇上先是开口赞道:
“相父王爱卿真是好度量啊,素闻你和朕的皇弟潘爱卿一向不和,而如今你老荐贤不避仇,还要举他出兵,这足以证明相父处处以国家社稷为重,是我朝难得的栋梁之才啊。”
王书贵肚子里藏着鬼胎,见皇上表扬,不由朝前一步,厚着老脸道:
“谢陛下抬举,为国效忠乃是老臣的本份,何劳圣上挂齿?再说,满朝文武和潘公公相比,无出其右者,舍潘将军其谁乎?”
小皇上点点头道:“将相和,王稳坐,如此最好。”
小皇上说出了他出道就位以来最得体最令人赞佩的一句话,令众大臣不禁不肃然起敬。然后小皇上又示意执事太监说,“公公,时候不早了,我还有狗事未了,你就快快宣旨吧,别在那儿拖拖拉拉了,照老章程办!”
执事太监见说,急忙亮着公鸭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东亚小儿一帮倭寇贼党,夜郎自大,人心不足蛇吞象,跨洋越海,远道而来,屡屡在我沿海边界滋事,骚扰居民,劫掠财物,杀人放火,jiān_shā妇女,多行图谋不轨之事。今特命护国公、正一品大臣、兼兵部尚书、钦差大臣潘又安潘将军辛劳一番,再行领兵挂帅,剿灭倭贼。即日起,派兵选将、出兵时辰日期等一切事务均由潘将军一人独断专行,任何人不得胆大妄为干涉阻拦,否则杀头取命、并诛灭九族。钦此!”
小太监磕头谢恩,站起来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下朝去了。文武当中有心细消息灵通的,知道小太监这是给谁拿架子。将相貌离神离已久,小太监无非是想气气老相国。但是潘帅毕竟年岁上吃些亏,王丞相乃是三朝元老,久居官场,皮厚脸糙,心黑歹毒,貌似量大心宽的,又挺着个能撑船的宰相肚子,岂能让他老人家气出好歹,明明不是潘大人算计错了,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既然是皇命的差事,小太监不敢马虎,下朝之后他便一直在思来算去,去的人多了不行,人少了也不行,怎样都是难。斗倭寇不同于平反王、打匈奴,也不同于一般的进山剿匪。这些人一条小船打天下,得便宜了就走,偷了东西就跑。随便那个小岛上一躲,随便蜗居到那个地方,茫茫大海一望无际,你上哪儿去找?说他们人少,沿海岸线上一长溜,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说他们人多,分散行动,各自为政,不逢大事不集合,永远都找不到他们的主力部队。无奈何,小太监最后决定,先小打小闹着,只有叫化子打狗,边打边走了。
人事安排上,朱林宗、毛兴旺、张发存、黄仁等四将同行,胡三必带,华世雄也去,唯有王小五可免,一个太监身子东征西讨也不是办法,也该让人家半残疾人休息一段时日了。女将方面,曹花枝、上官雪、黄秋蝉、阮氏梅均已有了身孕,不便前行。雪里红长得太显眼,黄头发蓝眼睛目标太大,可带可不带。能带的就只剩下尹天雪、银杏儿、天山雪几人了。
卡捷莫娃一听丈夫出兵不带她,顿时红了眼说:“潘郎,我不管,反正是你去哪儿我就跟那儿,你走了我一人呆在家里有啥意思?”
小太监笑道:“打仗又不是去游山逛水,你争抢什么?”
雪里红也笑道:“我才二品,要争个一品哩!”
小太监知道妻子说的是玩笑话,自从回朝之后,雪里红这个女子做人做事很是大器,也很大度,从不为一些鸡毛蒜皮子的小事和姐妹们红脸,她在姐妹们中间威望极高,因而她的人缘也是很好好。小太监想了想,说:
“红儿,你去可以,但有一条,轻易不要露面,到万不得已非要你出面的时候,还要包头蒙面,你答应吗?”
雪里红欢快地回答说:“只要和我的潘郎天天在一起,这算什么,我答应就是。”
最后,小太监锁定两千人马,不事张扬,而且还是分头出发,乘一个月黑天,人不知鬼不觉先头小队人马悄没声地出了京城。
出城之后,大军分五路一直往南进发,非止一日,这一天到了海州地界。四五百人的队伍还是很抢眼,小太监他们这一路人数最少,大约不到一百人,一路上他们都是伴作迎送新娘的。朱林宗、毛兴旺骑马在头前开道,尹天雪、天山雪两人女装男伴,做成两个俊俏后生模样,骑马跟在队伍中间,银杏儿做伴娘和新娘子(卡捷莫娃)同乘一轿,小太监充做新郎倌儿坐轿在前。张发存、黄仁为保护潘帅的安全,化作扶轿客。
胡三和华世雄扮成管帐先生各乘一小轿,跟在队伍最后,其它军兵人等,皆做些吹鼓手、看客、亲朋好友等。
海州城外有个小镇叫作潘家圩子,小太监他们不便入城,离镇子五里,支起帐蓬,然后吩咐人进城去以买菜、买肉、打酒等操办伙食为名好打探打探城中消息。
镇子里有家大户,老员外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叫作杜水生。花团锦蔟的偌大一个家业,生就了这么一个少爷公子,娇生惯养是免不了的。儿子起初还懂些本份,自从来了一位叫东洋老怪的拳师之后,杜水生拜了东洋老怪为师,学成一套据说是专打天下好汉的铁钢拳,手下又养了百八十个彪悍的打手,情况就起了变化。老杜员外奈何不了儿子了,起初他还以为儿子是个败家子呢,未料到子承父业、自他把大权交给儿子之后,家业非但没有破败,反而蒸蒸日上,一日好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