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越想越恼,心里边老不踏实,脑门子上的汗水如小雨一般往下嘀哒。他不是不想擦一把,而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些美女子的面他一个堂堂大理寺正卿怎么会落到此等地步?说来也是怪他自己,好好在寺里呆着不好,谁敢小觑他、找他的麻烦或是数落他半个不字?偏要跑到这等龌龊地方,这不是没事找事、半夜三更骂阎王,想死都等不到天亮了吗。然而说归说,男人嘛!哪有不好点那个的?况且如今遇上这么绝色的女子,就是砸锅卖铁、卖粮粜米也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呀?骂两句就骂两句、挖苦就挖苦几声,谁让人家模样赛天仙呢?不过反正是到了这儿,横竖就是做那事的,自古以来家家如此,莫非这窑子店里还能改了章程不成?这样想罢,老黄自我调整了一下,理直气壮了许多,他说:
“上了菜地买瓜,进了庭园看花。你说我干什么来了?我倒是想称二斤肉包子带回家去尝尝,你们这儿有吗?”
“想吃包子了?有啊,来呀姐妹们,先给这小子挠娆痒痒,给他做几样新鲜包子让他开开眼!”
金黄头发女子如此一喊,顿时四个美人嘻嘻哈哈一起上阵,把个念了半辈子书的黄书生团团围住。男女浑杂一起,不男不女,这成何体统?这不是公开褻渎斯文吗这?
黄文甲杀猪般高叫不止:“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这如何使得?倘若是传扬出去,如何得了,让本官以后怎样在官场行走?”
“放你娘的狗屁!”黄发女子嘻嘻骂道,“你狗日的说一套做一套,做了piao客,还想当正人君子!老实说,你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来了?”
“我说我说……请仙女们且慢动手,我自有话说。”黄文甲慌乱中提裤整衣,吱吱唔唔道。
“说吧!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个多大的象牙?”黄发女一改先前的嘻笑无常,转瞬间成了怒不可遏的雌狮。
黄文甲不是饭桶,此时他已猜测到八九不离十了,这一伙女人决非花楼里的卖笑女,必是有些来历。坏就坏在他提前打了招呼走露了风声,让这伙女子钻了空子。他们到底是何许人呢?老黄脑子里转了几个弯,马上想起一个人———潘又安!不是他还有谁,他的老婆们当初在凉州城刺史府放火救人时,他迷迷糊糊没看清楚,话音是听到的,其中一位保准就是这个西洋女子。这回看是看准了,不过他也由此暗忖,这几个女人不能动,非但不能动,而且还要想个脱身之计,设法如何逃过这一劫,到了寺里就好办了。寺里有重兵护卫,怕她几个娘们咋地?还反了她们了还?如今他可是四品朝庭命官,大理寺又有重兵把守,别说几个女流,就是潘又安亲自带兵来打,怕也未必能行。这样想罢,老黄囁嚅道:
“各位仙女娘娘听着,小子初来乍到,咱是边官进京,头回来这种地方。由于呢,一是未带得家眷进京,二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喝喝茶,聊聊天。不曾想误打误撞到了女神们的宝地。行,小子赔个不是认个错,如仙女不嫌弃,明日我做东,聚香楼设宴,请各位务必赏脸……”
黄发女冷笑一声,道:“大官人,你已经来了还没招呼好你呢!聚香楼客也不必请了,今天你不是花了二十两银子吗,钱也不能让你白花呀!按我们本楼的规矩,凡是进门的客人一定要尽兴而归。再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扫兴而去啊!姐妹们,来,先给大官人宽衣解带、活动活动、放松放松。”
这几个女子,岂是闲杂人等可比,动作之快,力道之大又是一个书呆子黄文甲岂能抵挡得了的?三下五除二,撕的撕,扯的扯,老黄已经只剩下一条破裤叉子了。
老黄身体本身就弱,浑身上下不是皮包骨就是骨头外面一层皮,穿上衣服还勉强,如今褪了皮,就成了一尊拔了毛的大马猴了。老黄大窘,一张黄脸成了黑脸,如簧巧舌也僵硬得像个萝卜似地插在口腔里。他气急败坏地乱抓乱舞,过了好半会儿才缓过神来哀求道:
“奶奶们,我的祖奶奶们,你们说你们要啥我都给,就是要我这条命也行。”
还是先前那个黄毛丫头,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嘴脸,笑问道:
“大官人,你的十两银子还没花完呢!你说,你想叫我们哪位妹子陪你接着耍?”
黄文甲倒是想耍,有这个心还有这个胆吗?他不假思索地表白道:
“祖奶奶们,小可实是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我要回家,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盐从哪儿咸,醋打哪儿酸,知道为什么了吗?”黄发女子扳着脸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黄文甲碟碟连声地回答说。
“知道什么了?”四位女子一齐问。
“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
“潘、潘大帅的事……”
“行了,把你的狗皮穿上,快滚吧!”
黄文甲才没这么傻呢,他早已判明这伙娇美的女人必是潘又安的老婆无疑,胡弄这些娘们凭武的他不行,智商方面尤如天壤之别,三个臭皮匠、三百三千三十万个臭皮匠也比不上他一个诸葛亮啊!他料定出了大理寺门,他的安危难保,一旦回到他的老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暗暗拿定主意,二天早朝他要面呈皇上,及早杀了那个姓潘的,多留一天便多一天的担忧。在这方面,他和皇上和他大哥宁武甲其实意见都是一致的。看得出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