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和谢广赋这回也没去李宝家闹着要找人了,两人已经把谢容归到自甘堕落的烂泥巴类了,再去闹,怕徒惹人笑话。
进入了腊月,别家别户都忙着准备过年的吃食,做新衣裳,提前杀猪熏腊肉。王氏因为一直卧病,待她好起来已经是腊月中旬了。
王氏回娘家把之前谢广赋送去的卖猪钱要了回来,有二两银子,拿回来银子后,曾家杀猪,在曾家要了一条腿的肉,有三十来斤,王氏全割成小条小条的做熏腊肉。
自家没得猪杀,曾家,谢长民,还有村正家杀了猪各家都给谢花家送来了一条肉。
腊月十七,王氏把豆子泡在水里,腊月十八家里打豆腐,一大早,谢花就被叫起来和谢芬两人磨豆子,猪蛋烧火。
四板豆腐的豆子磨得谢花膀子酸。王氏做了一板霉豆腐,其他的就做豆腐干,能吃上两三个月都不会坏。
腊月二十赶集,又去镇上买了生瓜子,糖果回来。
腊月二十一,天还是没有下雨,田里的油菜又因为缺水而蔫巴了,谢广赋领着三个娃去浇水,王氏在家忙着拆洗被子晒了好过年。
谢广赋在河边舀水往竹管里倒,三人则是各提了一只桶在田边接了水浇油菜。
浇了一会地,就见谢波领着杜云实和李少言还有莫方往她家的田里来了。
杜云实和李少言一路走还有一路观察竹管,时不时的要停下来研究一番。
待到了田头,李少言就迫不及待的说“你们村的人惯会偷懒的,竟想了这么个法子,倒也不错,大水车造价高,一般只有地主家也才用得起,这竹管子虽比不上大水车,倒也不失为一个省力的好东西。近两个月来,我们县是一滴雨都没有下,好些地方的河道,池塘都快都见底了,庄稼也枯竭不死,明年开春只怕有好些地方要闹饥荒。”
杜云实挽起衣袖,白净的手提起谢花接的一桶水“该浇哪儿了?”
谢花领着他往前走了几垄,指着没浇水的油菜“干的都要浇。”
杜云实拿着木勺舀了一大勺水淋在一颗油菜上。
果然是没干过农活的少爷,一桶水才这不过十几瓢,照他这么个浇法,还不累死去“你浇少点。”
杜云实抬头笑了笑,笑颜璀璨,“嗯。”然后又一瓢下去,木勺里留了一点水。
“不是让你少浇么?怎么还是那么多?”
“是少浇了啊,水没倒完呢。”
“你是来捣乱的吧?哪儿凉快哪儿去。”谢花抢过木勺,舀了水自己一颗一颗的浇起来,一木勺水她浇了有十来颗油菜。
“你想出这么接竹管这么个法子,是为了偷懒吧?”
“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了想偷懒的人,才会有有各种创造发明,想偷懒的人才会如何想方设法的改进工具,减少劳作的辛苦。偷懒有什么不好?我觉着挺好的。”
“是挺好的。上回听莫方说你掉进河里了,身子定是受了寒,这回我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来,食用的方子我也抄了一份,放在药包里。”
“你不要随便送东西来,让人知道了没事也要生出事来。”
“生出事来也无妨,我自是能负得起责来的。”
谢花瞪他,他一点也不在意,笑意盎然。
浇完了一桶水,杜云实很自然的拎起水桶去提水,他的小厮杜六停好马车后匆匆赶来,“少爷,您哪能干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了。”
杜云实把手里的桶递给杜六,杜六拎着桶打水去了,谢花见不用自己提水也乐得轻松,等在原地待水来。
李少言也帮着浇油菜,水是他的小厮小五子拎来的。
莫方则帮着猪蛋拎水。
油菜田里倒是好一派热闹。
“花儿,我前儿在县上的酒楼里见着你舅舅 ,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都是些宵小之辈。”
谢花讥笑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舅舅本来也是不个安分的人,和宵小之徒走在一起也不甚奇怪。他哄了我娘拿了家里的银子与他收谷子,连本带利的全输在赌场里,可是害得我家不轻,他的事我家也是懒得管了。”
杜云实眉头微拢了下,没再说此事,话头一转“学堂刚放了假,待初五便又要上课了,明年开春我便要下场参加童生试考。”
“你以后准备走仕途了?”
“我爹倒是这个意愿,我无意仕途,不过考个功名,往后多些便利。你呢,可希望我走仕途?”
“但凭你自己喜欢就好,做有钱的闲云野鹤,访名山游名水也是一大快事,若走仕途能真心实意办事,造福一方百姓也不错。”
“仁途多凶险多狡诈,且看且说吧。”
正午时分,村正到田里头来,把谢花拉到一旁,意思是让她帮着美言几句,请李少言和杜云实去他家用饭。
村正才诚意十足的邀请“内子已在家里略备了些酒菜,还请几位莫要嫌弃,去家里吃顿粗茶淡饭。”
谢花忙道“村正伯娘的菜做得老好吃了,你们去尝尝。”
杜云实笑着瞟了一眼谢花,悠悠的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少言,你说呢?”
“你都应了,我还说什么,走吧,正好也有些饿了。小花妹妹定是巴望着我们去村正家吃饭,也好替她家省些饭菜。”
哥,你怎的就把大实话说出来了呢?”
众人闻言大笑。
谢花和谢广赋也被一同请去吃饭。
村正娘子办了一大桌的菜,鱼虾鸡鸭肉样样都有,菜是用了心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