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未经过什么事,闻到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我,我……”宁远师太神情痛苦,挣扎着说,“我被她,刺中了两刀,恐怕,恐怕不行了……要,要为我报仇!”
小尼姑见师父突然就要离她而去,心中既有惊讶,更有无尽的悲伤,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是!”小尼姑见师父命在旦夕,立刻哭着说。
“她,她……”她还没说完,便突然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眼紧闭,停止了呼吸。
宁远师太想说出她的名字和来历,却没有来得及。
小尼姑不禁大喊道:“师太!师太!”
第二日,宁远师太的死讯,就在庵中传开,传綮在四方寺中修行,也听说了此事。而他也听说了黄心莲说的那句她是来报仇的话。只是他不知道,来者就是黄心莲!
在这些日子,他几乎都要把她淡忘,安心在寺中念经诵佛。只是与其他人一般,隐隐在心中,觉得那件事有些可怕。
也就是在这不久之后,他再次见到了黄心莲。
那日中午,香客几乎都走了,寺中十分冷清。寺庙庭院中布满黄色的落叶,他正在寺中打扫。而就在此时,一个和尚突然带着黄心莲走了进来。
那和尚对着喊了一声:“传綮师弟,这位女施主找你。”
传綮抬头一见,浑身陡然一震,这不是多日未见的黄姑娘吗?这不是他凡尘的挂念吗?
黄心莲与那和尚一同走了过来。她眼神微微有些落寞,说:“多日不见,你竟出家了。”
“是,是啊。”他突然觉得有些许尴尬。他想解释,却又不敢。
“师弟,我先走了。”那和尚觉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便识趣地说。
“好。”朱耷不敢让同门看出异样,故作镇定,淡淡地说道。
“黄姑娘里面请吧。”传綮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把扫帚放在了一棵树边,然后转身向里面走去。
黄心莲便跟着他走到了一个院落中,在一棵梨花树下围着一张石桌放置的石椅上坐下。石桌上放着一副茶具。
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梨花,洁白如雪,美不胜收。
传綮请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望着她,他心中有千万句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而她,亦是神色复杂,似乎对他出家有些惋惜,又有些着急。她似乎也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黄心莲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又把茶放下。
传綮也抿了一口茶,一时气氛尴尬。
两人沉默了片刻,传綮首先打破,问:“黄姑娘,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你怎么不辞而别了?”
“哦”黄心莲淡淡答道,“我师姐突然找我,把我带走了。”
“师姐?”传綮一疑,“不知道你师姐是?”
“我师姐柳清清,你自然不认得了。”她突然笑着说,“我们一起在瀛台学艺的。”
“瀛台?”传綮又是一疑,说,“那不是传说中神仙住的地方吗?怎么会是你们学艺的地方?”
“呵呵,我家师父,就是仙家啊。”她咯咯笑着说。
到此时,他们之间凝固的空气才融化了。
传綮微微笑了一声,又疑惑地问:“姑娘说的是真还是假?”
“真假你就不必管了,总之,就是我师姐来了,把我带走了,所以我突然离开,来不及与你们道别。”黃心莲不想再跟朱耷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后来我又一路打听,找到了你的母亲,她却说……”
她有些失望地说:“她说你出家了。”
传綮已经淡然的心,被她这么一说,又不禁有些起伏了。但他又不敢说自己是为了避祸,便说:“我一直都对佛学有兴趣,所以到这里出家。”
“那你弟弟呢?”黃心莲又立刻追问道,“也是对佛学有兴趣?”
虽然是发问,但黃心莲的话语中充满了怀疑。
“是,是啊。”他有些不自然地说。
黄心莲苦笑了一声,说:“原来如此。”
她暗想,这样也好,他们人妖殊途,注定也是不能在一起的。黄心莲知道他们的身份,猜到他们一同出家,就是为了避祸。但她不免还是难过,避祸也可以隐居,为何非要出家呢?可是她也明白,即使他不出家,他们也不能在一起,但她的心却很矛盾,总希望他不要出家才好。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绘画之后,他把弟弟叫来与她相见,三人一同叙旧。
聊了多时,黄心莲看天色也不早了,对两人说:“我也该走了,不知道以后能否常常来看你们。”
传綮本想说他们已经是和尚了,如此多有不便,人多嘴杂,对她的名声也不好,但他却口不对心,说:“当然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位黄姑娘,有特别的感觉。让他在说话之时,无法自控。
黄心莲看到他同意,暗暗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情愫,心中不免一动。她也没有奢求与他能有个什么结果,在世人眼里是如何的关系,就这样,常常能见到他,就好。
可是,就连她如此小小的愿望,到最后也成了奢求。
朱道明心中却很清醒,有些为难地说:“这样不好吧,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和尚,而且你又是个女子。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我……”黄心莲想争辩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望了望朱耷,只见他脸色一变,但他也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