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又把她给问住了,她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慌,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
她瞪着朱道明,半响才说:“我现在也不清楚究竟谁跟我有仇。”
“那你的话岂不是无凭无据吗?”朱道明又质问道。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又见她是如此反应,朱道明对她的怀疑越发地深了。而朱道朗的心也越发寒冷,快要堕入一个冰窖。被弟弟这么一问,不能确定的事,几乎都要坐实了。
黄心莲不语。她想撒谎,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谎言。
朱道明毕竟也与她有二十几年的友谊,她又救过他们,他也不希望黄心莲就是凶手。可是现在,叫他不相信,很难了。他心中也不是滋味,但相比于朱道朗来说,他心中则好受多了。
朱道明冷冷说:“三日后,你敢不敢来这里对质!”
黄心莲咬着嘴唇,不敢回答。
朱道朗霍得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她是妖,这里是道观,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我看,还是不要让她再来了。”
“那去哪里对质?”朱道明问。
“对质……对质……”朱道朗有些为难,他直想说,“对质还是不要了”,可是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突然非常恨自己,他怎么会突然黑白不辨了呢?看黄心莲的种种表现,分明,分明,宁远师太,就是她杀的!
黄心莲知道朱道朗是在维护自己,而且她也突然明白,刚才他要她从此消失,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心中顿时一动,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来。只要他是维护她的,就好,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高声说:“不就是个地点吗?有什么难的,就在这道观中又如何?”
“既然你同意,那三日之后,你就来我们青云圃。”
“好,我一定来。”黄心莲又笑着说道。
朱道朗暗想,她答应地如此爽快,里面难道还有蹊跷?又或是,她想逃走?
而朱道明也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似乎底气十足。她是真的冤枉,还是打算潜逃?
朱道明虽然约她三日后见,但他只是想试探她的反应。他这些年学了些识人真话假话的本事,他想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一些蛛丝马迹。若是现在真的放她走,她逃走了该如何是好?
他又冷冷说:“贫道只是试探你一番,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吗?”
黄心莲也冷笑了一声,说:“我就说,你们不会对我那么放心的。”
而朱道朗则心中不是滋味,他多么想真的放过她!
“哥,用炼妖壶收了她!”朱道明说。
朱道朗浑身微颤了一下,默不作声。
朱道明知道他对她情意深厚,不肯下手,双眉紧皱,劝道:“哥,不要被情感冲昏了头了。现在也只是先把她关在炼妖壶里而已!”
黄心莲见他如此逼迫朱道朗擒住自己,心中不禁对他暗暗生恨。她表面不作声色,只作出一副委屈无辜的神情,望着朱道朗。
过了片刻,朱道朗依旧不肯下手,只是望着她,发呆。
朱道明又劝了一句:“哥,如果她是清白的,到时候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你若坚信不是黄姑娘杀的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心莲不禁心中暗笑,这朱道明还算客气,还叫她“黄姑娘”。
朱道朗也觉得弟弟说的有理,但他望着黄心莲如水的眼眸,怎么都下不了手,眼神纠结而痛苦。
黄心莲走上前去说:“朱公子不必为难,将我收入炼妖壶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对质之时,便自见分晓。”
她心中却想的是:“你多相信我一日,也是好的。”
朱道朗微微一惊,她竟然主动要进入炼妖壶!既是如此,他对她的怀疑,便减少了不少,心中稍安。而朱道明对她的怀疑,顿时也减少了许多。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她不同意,甚至逃走,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但如果她真的做了,又留了下来,三天之后依然要真相大白的啊!这是缓兵之计吗?如果真的是,这短短的三天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难道这三天的意义,就是他吗?
朱道朗解下炼妖壶,打开壶盖,然后口中念诀,一道金光从壶中射出,直袭黄心莲而去!黄心莲化作一道光,被吸入壶中。他又将壶盖盖上,轻叹了一声。
朱道明知道哥哥的心思,劝道:“哥,她毕竟是个妖女,你还是不要对她动情为好。”
朱道朗叹了口气,说:“你的意思贫道都明白,可是贫道修佛十余载,又修道这么久,似乎还是做不到清心寡欲。”
“你我并不是修佛或是修仙的材料。”朱道明说,“自然有看不破的地方。可即使是一般人,对情感也有自制的能力。”
“对情感自制,是很难的。”朱道朗既无奈又有些感叹地说道。
“我在不知道她是妖女之前,对她又是感激,又是喜欢。”朱道明又认真地说,“可是自从知道她是妖女之后,我对她的情感,就有所保留了,我始终是在怀疑她。”
“呵呵。”朱道朗见弟弟竟然还如此冷静,又苦笑着说,“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该放任自己陷下去。现在她就在我的炼妖壶里,三天之后,事情自有分晓。”
黄心莲在壶中听得明明白白,不禁心中大痛!她愿意为这段感情付出她的一切,包括生命,他却把它视为负担,视为该丢掉的东西!是她太傻,太痴情,还是他太无情?又或者,并不是他不看重她,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