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将一包药放到桌上,转身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惊讶的连翘。
“算是我救了你吧,我刚好在那里,听到林子里有声音。”
这么巧?不过也不奇怪。他是周家的厨子。出现在浣葛山庄的后山也合情合理。
“谢谢!”连翘连翘动了动,结果动不了,下半身没知觉,她赶紧问:“医生怎么说?我只记得我从坡上滚下去了,好像后腰撞到了石头,现在下半身动不了,是不是半身不遂了?如果真半身不遂,干脆死了得了。”
周沉见她一副消极的模样,抿唇笑:“生命没有这么脆弱,不可能撞一下就瘫痪。只不过你后腰确实有伤,但好在骨头没有断。只是淤血和软组织损伤,不过痛感会很强烈。所以医生给你局部注射了止疼药。”
说完看了下止疼药针剂的说明书。补充“不过这止疼药只能维持四个小时,估计再过一会儿你下半身就会有知觉了。”
“真的?”连翘不信,够过去抢了他手里的说明书自己看了看,结果满纸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且还都是专业医药用语,她哪看得懂。
嘴巴一撇。转移话题:“医生说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看恢复情况定吧,如果恢复得好,基本一周之内就能出院?”
“要一周?”连翘嚷嚷。
周沉见她急,笑着劝:“最好还是听医生的话,好好把伤养好。”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啊,我很忙的。”
“忙也不能出院。”周沉的口气带着些许严肃,一向温雅的气质里倒显出了几分威严,连翘又瞥了下嘴,不敢再抱怨。
气氛有些冷场。
周沉看了下腕表,问:“你怎么会去后山?”
这事怎么跟他解释呢。
“反正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了,不算陌生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连翘叹了口气,“我听说周沉,也就是你们老爷子那独子,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会去后山钓鱼,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
“你找他有事?”
“嗯,有事,可是我平时没机会见到他,好不容易打听到这么一个小道消息…”连翘真是又气又恼,手揪住被子的侧角,突然灵光一现。
“对了,你是周家厨子,是不是有机会见到周沉?”估投围巴。
他愣了一下,有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经常会见到?”
“算…经常吧。”
“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给周沉送个东西?”连翘挣扎着侧了侧上身,结果想起来她带去的设计手稿应该全滚到山下去了。
“抱歉,东西今天不在这,等过两天我出院之后再给你,你给我留个手机号,行吗?”
周沉盯着连翘急迫的眸子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找了一张纸把号码写了下来。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连翘心里“切”了一声,一个厨子居然还分什么私人或者公用号码?但她脸上还是很客气,将纸折好压到枕头底下:“谢谢,等我出院之后请你吃饭,谢谢你救我,顺便把东西带给你。”
周沉也只是很温雅地笑:“好好养伤吧,腰很重要,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冯厉行坐在车里给赵漫打了电话,告知连翘所住的医院地址。
赵漫还是惊魂未定,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问冯厉行到底发生什么事,可他口气阴冷,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赵漫到医院的时候外面天都快黑了。
找到病房,先冲过去将床上的连翘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就差没哭出来。
“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样?是冲你的钱还是冲你的人?或者干脆人财两劫?……”
连翘被赵漫问得云里雾里,吃力推开她:“你乱七八糟在说什么啊?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冯厉行跟我讲的啊!”
“冯厉行?他怎么会知道我受伤的事?”
“……”
真是越理越乱,十分钟之后两个女人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彼此解释清楚。
可是连翘又陷入另一个疑惑:冯厉行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间医院?难道他去过后山?
因为裴潇潇晚上要出席某品牌的一个商业酒会,赵漫得陪着在旁边伺候,所以跟连翘讲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夜幕渐渐降临,病房外面走廊上的人声像浪潮一样,闹了再静,静了再闹。
连翘一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但止疼药的药效逐渐过去了,她最终还是被疼醒。
醒来之后腰部倒是有了知觉,可腰间和膝盖关节处疼得厉害,手摸了摸,肿了一大片。
再加上夜色宁静,她浑身酸痛地躺在病床上,痛感愈发强烈,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也没人可以料理她吃。周沉走的时候倒是给她找了个护工,但连翘不喜欢被陌生人弄来弄去,所以把护工支走了。
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肚子里饿,身上疼,那滋味,从皮肉到心都像在受极刑,孤苦无依,失落煎熬。
关键手机也没有,她的手机应该掉在山里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行。
连翘又想起几年前在巴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被禁锢在某个房间,与外界无法联系……
冯厉行本来不想去参加这种商业酒会,但对方活动的负责人多次邀请,再加上他因为连翘和周沉的事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就喜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出席。
酒会规模一般,也没多大新意,但酒不错。
冯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