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思而后行!”一名年迈的随从侍候在旁,那是她从平舆国内带来的老奴,如今她的身边跟着的也就这么两个看不过眼,但是偶尔还能说出几句清醒话来,提点提点她的老人了。
周文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也似那出鞘利剑一般,成锐利的锋芒状。相信在这个时候,任何男人都不敢与之相视吧,否则遭遇那坚冰铁板墙一般的目光,难免就会泄了自己的胆气,就此露出胆怯之心来。
“我一忍再忍,终究是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周文琴轻抚着宝剑上蒙上的微尘,白色的纱布依然掩不住剑芒所带来的冷锋,这是真正从战场之上百饮敌血的宝剑,因而一旦出鞘,不斩生灵而自鸣其锋,其音断断续续,好似战前那一抹低鸣召唤的号角之声!
她的右手皓腕处,雪色的舍利子正轻缓地流露出一抹与宝剑锋芒截然不同的微光,这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又仿佛正隔着一个千年的宝匣在观望尘世间。
“叮”地一声,周文琴拂剑而拭,猛地出剑斩落霜芒,摇曳的灯火险险熄灭,剧烈的晃动之后,再次腾起豁亮的光芒。
实心木的千年檀木桌角,被整齐地一切而落,此举看似轻巧,实际上没有上好的武技跟内力,是决计做不到这样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平舆女将轻叱一声,还剑归鞘,却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提剑而出了寝宫门。
身后的老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长公主的脾气呢?向来都是女王心性,眼睛里揉不得任何一粒沙子。
到了如今这地步,契丹国也未免欺人太甚,长公主若是还能忍得下去,那也就不是那个风云叱咤的周文琴了!
走廊上夜风汹涌,迎头碰上一行提着宫灯前来的婢女,见了周文琴纷纷驻下脚步,微微矮身行礼,周文琴一路视而不见,直到走到一厢拐角处,劈面碰到一个此刻她最没有心情应付的女人,没想到对方居然好死不死,刚巧在这个时候跟她打起了招呼:“姐姐,还请驻步。”
听得这一声招呼,周文琴极其不悦地回过身来,狭长冷锐的凤眸扫过来,杭晴晴努力保持不卑不亢的身姿,与之微一对视,谁又知道,她平静无澜的外表下,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在她看来,此时此刻的周文琴,就好像一只护犊的母狮子,她的犊子就要被坏人掳走了,还不知道是被强暴安良还是怎么着,周公旦的小命危不危矣,都一手掌握在别人的手心坎里,周文琴讨厌这样的感觉!
因而此时的她,简直可以说,浑身散发着冷冽的煞气,一路走过去,没有冻结三尺已经很不错的了,说明她将自己的怒气控制得很成功很好。
“你要做甚么?”周文琴懒得与之废话,直截了当地问。
杭晴晴轻倚红阑,倏地笑了开来,“姐姐何苦那么紧张,若是真想救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对方既然留着他的性命,想必就有更好的计划,姐姐在这头急翻了天,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妨好好想想自己这么冲动冒失地去找平王妃,是否就能说通那个理来,莫非竟能感动于她,让她准你一举北上归国么?还是……”她轻捂着嘴笑了道,“姐姐想要弑妃了?”
她明明在笑,嘴角、包括眼角眉梢,以及整个白玉一般的脸颊上都生出了笑靥之花,但是那笑容却独独好像不真心,叫人厌恶生恨到了极点,周文琴恨不得一刀斩开她那张甜腻腻的笑脸,最好是永远都不用再看见,免得心头生厌。
“你是什么意思?”是诬陷,还是栽赃嫁祸什么的,也该有个度吧?周文琴冷笑着将手中宝剑换了个手,在半空中一抛易手的姿势,真是优雅得可以,动作也快如流星一般,同样也予以了对方一定的威胁。
“若是这大半夜的,你拦着我,只为说这么一番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蠢话,那我奉劝你,还是老实点让开地好!”要知道姑奶奶我啊,现在可是心情超级不爽!别说是斩了某个人了,哪怕是碰到鬼了,说不定也会一剑劈上去的!
“姐姐,我可是好心来提点你哦。”杭晴晴一副清纯美貌无辜睁大眼睛状,“你想想啊,以你我二人现在的能力,就算是竭尽心力想要去帮助周公子,又能怎么办呢?要知道,你我现在,可都是平王‘遗孀’啊!”
周文琴心里厌弃眼前这人,她向来直来直去的,眸光冷盯着对方那张白皙的小脸,“甭跟我周公子长,周公子短的套近乎,我弟弟可跟你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杭晴晴,你记住了,你若是要跟凤浅浅斗得你死我活的,待我走了,一举归国,随你们怎么个斗法我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奉劝你还是最好小心点,别给我闹出许多枝枝蔓蔓来!”
周文琴穿了件火狐裘的披风,在这暗夜间真好似鸢尾花一样艳丽惊人,再配上她那妩媚嚣张的表情,是个人就难敌那样致命的诱惑力。
她给人的感觉与杭晴晴相比,是截然相反的,杭晴晴是一袭白色绒衣,素白如莲的脸孔暴露在风中,那细致中带了些许颤抖的感觉,着实是楚楚可怜型。
这厢里被周文琴堵得哑口无言,杭晴晴也不好再多说甚么,乖乖地退避一边,让周文琴一路嚣张跋扈地走了过去,背影简直都好似一阵莫敌的风。
杭晴晴看的嘴角抽搐,要说这周文琴呐,甚么都能冲到最前面,甚么时候要是能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