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安府,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起来,在楼下吃罢早餐,然后叶君生先出门一趟,来到黄府之上。却是在冀州时受了黄超之的嘱咐,帮其捎带些东西回家。
黄父恰好在,见到叶君生来到,喜出望外,热情得不得了――比起上一次,简直就是“前倨而后恭”的典范。
一个劲地要求叶君生留下来吃午饭,几个眼色打出去,几名收到风声的闺女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来招呼。以礼相待。一道道妩媚的眼神,不住地落在叶君生身上来。
瞅得叶大秀才暗自心惊:莫名地想,估计黄超之拜托自己带东西回家,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心想撮合撮合。
他赶紧便推辞“要赶路”云云,逃也似的奔出黄府,心里不禁感叹:这番境况待遇,在前一世简直做梦都做不到,果真世界大不同……
走在街道之上,一些杂乱的思绪倒很快就抛之脑后,心头蓦然有警觉,不禁暗中往后面一瞥――
这一瞥,顿时见到混在人群中的一名衙役打扮的青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那衙役大摇大摆走着,貌似在街头巡逻的样子,可目光总是下意识地盯着叶君生在看。
不对劲……
叶君生是什么人?马上就得出一些猜测,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自从在顾学政嘴里得知楚知州有所动作,他便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暗流汹涌之下,必有波澜。
这波澜势头,绝非自己避出冀州就能安全无虞的了。
身在红尘,人本来就不可能做到清静无为。假若居于陋室,不问世事。或者遭遇的风波会小一些,但依然逃不过家短里长的烦扰。而只要取了功名,进去市井,身边不可避免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盘根错节的势力。
各种势力倾轧之下,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正如老生常谈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怎么退得出去?”
不能退,便只能进!
仗剑高歌,激流勇进,大丈夫当如是也。
叶君生眼眸忽然掠过一抹兴奋的光芒。他喜欢低调行事,可并不表示甘于雌伏,有人要来对自己下手。那尽管来吧!
当下不动声色,继续走着。回到客栈,叶君眉已收拾好东西,套起马车等着了。
叶君生牵过缰绳,让妹妹坐进车厢内。迈步朝着城外走去。
这时候,后面跟梢的衙役不知跑哪里去了。
城内不能纵马而行,叶君生就牵着缰绳走。直到出了城门,这才坐上去,马鞭一挥,在空中打个响鞭。驱马缓缓。
这速度,倒有些故意为之的意思,就是想等着看。到底会有何等牛鬼蛇神冒出头来,显出他们的狰狞面目。
其时秋已过,进入冬季,没有下雨的缘故,天气干冷干冷的。如此天气。官道上赶路的行人寥寥无几。
走了一段,距离冀州城远了。路上情况更显冷清,许久不见人踪。
得得得!
马蹄声疾奔,自后响起。
来了……
叶君生眉毛一挑,依然淡定地坐着,不疾不徐驱马向前。
得得得!
马蹄声有些出乎意外地没有停驻之意,快疾如风地超越到前头去。观望之下,可以看出是两名身穿皂衣的汉子,乃府衙中人,身上都佩戴有刀。
两骑快马,风一般超过去。
叶君生目光一闪,摸摸下巴,却不言语。
果然,约莫半刻钟时间,马蹄声大作,那两骑又从前面兜回来了,拦在马车前面。
当先那身材矮胖的,做捕头打扮的汉子目光犀利地看了叶君生一眼,微微一拱手,沉声道:“我乃道安府大捕头朱七真,今办要案,缉捕凶徒,还请这位公子配合,我们要检查你的车厢。”
说着,一记潇洒的动作,翻身下马,大踏步走来。
另一名衙役同时下马,一只右手很自然便搭在腰间刀柄之上――叶君生认得,他便是在城中跟踪过自己的那个衙役。
“发生了什么事?”
车厢内传出叶君眉娇嫩的声音。
叶君生忙道:“没事……君眉,你就在里面坐着,很快就好。”
闻言,本来想要探身出来张望的少女忍住了,重新坐回去,保持默然的态度。
却说捕头朱七真步子迈开,不过两三个步伐就站到叶君生面前,作势要去撩车帘子。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已有盘算,根本不需要出武器,只要大手一张,使唤出一记锁喉手来,轻轻一捏,便能将眼前这名斯文秀才的喉骨捏碎掉,一命呜呼。
他狄幌蚨际歉纱嗬索,一击必杀,既然叶君生是冀州方面指定要杀的人,那就完全没有犹豫的必要。虽然区区一介书生,任其怎么折腾都无法逃出手掌心,可早些尘埃落定,总是好事。
话说,在道安府的怡红楼上,已和小翠姑娘约好了,还要赶着回去听曲子呢。
本来,这等沾染血污的事情,该让跟班小五子去做。自家还能规避一份嫌疑,然而念头一想,看文先生的意思,斩杀叶君生,可是属于一种“投名状”般的行径,交付他人动手,始终不美,远不如自己出手效果更好些。
他做势去撩车帘子,可空着的左手骤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去捏叶君生的喉咙:当自己的大手把那白皙秀气的颈脖抓住时,定然如同抓捏着鸡鸭的脖子,然后再轻轻一拧,咔嚓的骨头碎裂声,一定会清脆而悦耳。
咻!
猛地一记更为清脆的破空声响起,朱七真只觉得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