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兄妹离开甲板后,一班才子莫名地失去了意兴,仿佛表演没了观众一般,很是无趣。
尤其那位古兄,目送叶君眉的背影消失,犹自舍不得收回来。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阅人多矣,可真没碰见过如对方这样的脱俗颜色,一时间竟感到有些心摇神曳,甚向往之。
正所谓“才子佳人好故事”,市井之间对此多有传闻,喜闻乐见。若是行旅之际,偶遇邂逅,心仪的话,胆大的都会有所动作,方不枉这“风、流”名声,莫辜负了少年头。
假如成事,姻缘相会,自然又能作为一大韵事,广为流传。
这古兄自诩绝非急色之徒,可眼下居然失了方寸,很想尾随之,问个来历。却又怕唐突佳人,不好下台……
“古兄,何故失态?”
旁边有好友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瞧个明白,顿时打趣道。
古兄连忙干咳一声,掩饰道:“哪里有……”
那人哈哈一笑,适可而止,并未穷究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反而落了下乘,无甚意思。
古兄心知肚明,却打定主意,要派人去调查清楚。如果叶氏兄妹也是去扬州的,同行的话,旅途漫漫,大把时间,自然可以有机会接触。
先前其观对方衣饰,朴素简单,不类富贵人家;再看举止,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夫妻。那男的倒长得一表人才,眉清目秀,估计也是个读书人,至于是否已有功名,却不好猜测。
回到安排好的船舱,他再也忍不住。马上派一名精明能干的随从带上一贯钱去问船家,先摸一摸底细。
过不多久,随从回来了,还带回了他所要的讯息,即刻便知道对方之中,男的叫“叶丰”,女的叫“叶君眉”,两者为兄妹关系。
听到这里,古兄心花怒放,对于后面的资料情况心不在焉。直接忽视了过去,根本没有放心思去继续听了。只想着该寻个什么机会,好去套近乎。结识一番。而只要互相认识了,往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嗯,事不宜迟,吃晚饭的时候就过去拜访他们吧。”
主意打定,他愉快地微微笑起来:自己决定今天坐船下扬州。简直太正确了。非如此,不得妙不可言的邂逅。
时间前所未有的过得慢,在船舱中,他坐立不安,脑海已计划出好几套方案来,见面之后。可便宜行事。
差不多到时辰了,赶紧命人打水进来,沐浴更衣。穿上最体面的衣袍,还用熏香熏了熏,这才文质彬彬地前往叶氏兄妹所在的船舱,敲门。
门很快打开,嘴里含着一口饭的叶君生好奇地盯着他――
“小生平州古问道。见过兄台。”
当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固然处于礼仪上的需要。可语气内不由自主就带着几分自豪,以及矜持之意。
无它,只因他的这个名字在平州,甚至附近的两三个州,都算一面招牌般的存在。于士林文坛上的后起之秀,分量不轻。
古问道年少成名,论起成长的轨迹,比之郭南明不遑多让,亦为一时才俊之辈。
然而令他不愉的是,那个名叫“叶丰”的人似乎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号,而表现得无动于衷的样子。
“呃,对方据说从北方冀州那边过来的,千里迢迢,没听说过自己倒不奇怪。”
这么一想,倒释然了,微笑更加灿烂。
叶君生淡然问:“有事?”
这个问话就显得有些生硬,一般情况下,自己主动报了名号,礼尚往来,对方就该拱手回礼,自我介绍才对。
来之前,古问道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可都没想到一碰面,就碰了个软钉子,下面的对白都不好继续展开:不上道呀!
当即干咳一声:“没什么事,只是……”
他下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就听到叶君生道:“既然没事,那我关门了,要吃饭呢。”
砰!
舱门毫不客气地关上,差点把古问道的鼻子都给砸伤。
“这,这算什么事?”
门外的古问道傻愣愣的站着,半饷摸不着头脑。其交际广阔,见过不少性格古怪的人,遭遇无数,可都不像眼下这一回。端是一大锅没头没脑的闭门羹,噎得差点闭过气去。
“不对,敢情这厮是故意为之呀。”
古才子可不是笨人,愣神之后,迅速进入分析状态,很快就理出一个无限接近真相的可能性来。
结论一出,顿时感到火冒三丈,七窍生烟:“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这算什么态度,可还有半点圣贤之风,礼仪教化?哼!”
一甩袖子,气呼呼离去。
也不回自己的船舱,径直找好友喝酒解闷。
诸人见到他如斯装扮模样,心里亮堂堂的,马上七嘴八舌打趣起来,都是问及其去拜访叶氏兄妹的事情。
“别提了,遇到个无礼之徒。”
古问道正一肚子火气,没好气地回道。
众人大愕,赶紧问何解。
古问道也不隐瞒,将叶君生粗蛮的态度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下,大伙不干了,群情汹涌,纷纷气愤地声讨叶君生的无礼行径,枉读圣贤书。
古问道冷笑道:“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不过吃的都是最下等的丙等餐,粗劣得很。本来我还想请他出来喝酒,吃些佳肴,没想到如此不识抬举。也罢,如此之徒,与之同桌无端辱没自家身份。”
听到叶氏兄妹只能吃最便宜的丙等餐,必然囊中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