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苍茫,乌山。
乌山之顶有一座古色生香的庙宇,名曰:“兰若古刹”。
夜已深沉,此刻庙宇里面居然灯火通明。
黄梦笔、臭和尚对面而坐,大眼瞪小眼的,颇有些奇怪地对持着。
半饷,臭和尚开口:“大师兄,你说赵峨眉那小妮子会不会来?”
黄梦笔没好气地回答:“我哪里知道……”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臭和尚又问:“那燕非侠呢?想必他已到京师了吧。”
黄梦笔翻了翻白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问我我问谁呀”。
臭和尚跳起来,嚷嚷道:“此番我们代表宗门,天下行走,要阻止贤道面世,他们倒好,姗姗来迟,藏头露尾的,什么意思呀?”
黄梦笔伸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道:“和尚,稍安勿躁,小心犯了嗔戒。”
“我嗔个屁!”
臭和尚丝毫不顾形象地爆粗:“敢情就要你我出力,他们坐享其成?”
黄梦笔面露一丝苦笑:“此事关系天下气运,那小子命理隐晦,不知是甚来头,所以这一趟,很多人都想观望一下,再做决定。”
臭和尚哼了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无非不都是怕沾染了因果,被气运反噬,损害门派龙脉,所以都不愿出头。”
黄梦笔一摊手:“你明白了不就好?牵涉太大,三十三天就这个态度。当然,也不愿眼睁睁目送他贤道成神。这不,我们就来了。”
臭和尚仍然有些气愤不平:“可还有两个该来的没有来。”
“和尚,你这是在说我吗?”
语声明净,带着一抹清冷之意,随即一身白衣的赵峨眉现身庙中。
臭和尚变脸很快。笑道:“你来了,怎会说你?”
“那么,敢情就是我了?”
下一刻,一个男声从屋外传来。若说赵峨眉的声音是清冷,那么这人的声音简直就是寒冷了,令人一听,顿时如堕冰窟,浑身都要僵硬。
臭和尚咕声吞口口水,笑得像哭:“阿尼陀佛,你们都听错了。”瞥眼见到对面的黄梦笔隐隐在偷笑。顿时恍然:“大师兄,你忒不地道,明知道人来了。也不点醒一二。”
黄梦笔非常无辜地耸耸肩:“和尚,我早说了,小心犯了嗔戒,你不听,我将奈何?”
臭和尚摸了摸刷子一般的鼻毛。哼哼道:“好吧,既然大家来了,就商量商量吧,该如何行事。”
赵峨眉道:“先前黄师兄是否已动了手脚?”
黄梦笔连忙撇清:“不是我,是和尚。”
赵峨眉望向臭和尚。
臭和尚道:“就是给那楚大人托了个梦罢了,这京师。果然龙盘虎踞,托个梦也好生艰难。”
赵峨眉道:“你要借刀杀人?”
臭和尚连连摆手:“莫要说得这么难听,和尚此举。只是了结一段因果因缘罢了。至于他要怎么做,俱与我无关。”
所谓因果,自是指的在冀州之时,臭和尚出手救了楚三郎,但后来楚三郎不知悔改。仍然去招惹叶君生,最终被飞剑斩首之事。事件中。楚云羽怒火攻心,竟把臭和尚认定为凶手,广发缉捕令。
这一着,始料不及,端是让臭和尚好不郁闷,甚至成为三十三天的一个笑话。
为此,他耿耿于怀。这番托梦给楚云羽,算是做一个了断。
黄梦笔道:“和尚的做法,恰如其分。如今距离乡试已不久,倘若被那书生高中,与国之气运融合,那将大势已去。”
这时候,一直没有进入庙宇的第四人冷声说道:“个人命理,与国运契合,必须连中三元吧。就算真能中,也未必就能契合。”
黄梦笔道:“燕师兄,那书生不容小视,其修炼贤道,已成就散仙。根据情报显示,我觉得他身边肯定有前朝余孽存在,否则,何至于让这贤道流传于世?”
“此言有理。”
臭和尚附和。
黄梦笔继续分析道:“我羽化道冀州分支景阳门,曾觉察到涂山氏的气息,只是后来几经勘察不得。如今想来,显然是被遮掩了天机,导致书生气候已成。”
听到“涂山氏”这个名字,庙宇内的气息为之一滞。
他们当然不会忘却,在三十三天,前朝,涂山氏可是一方庞大的势力。只是后来,三十三天剧变,改朝换代。和其他旧势力一样,涂山氏几乎被杀戮殆尽,遭受灭族之祸。
依然未曾现身的蜀山第一剑燕非侠问:“你确定?”
黄梦笔道:“当其时,我羽化道弟子向天笑负责勘察事宜,我已叫他赶来京师,当面问过……对了,当其时,青牛便是出现在冀州,并被擒拿。”
说到青牛,四人立刻想起东海的事,着实憋屈。
然后,臭和尚和黄梦笔的目光,眼勾勾看着赵峨眉――当其时,赵峨眉可是和叶君生在一起的。
“如此说来,天地玄黄顽石印,也被那书生得到了。”
“显然。”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思维敏锐,善推算,很多事情串联结合起来,尽皆了然于胸。
恍然大悟之下,不禁心生匪夷所思之感。
又或者,撇开诸种因素,一言以蔽之:叶君生,天生气运,所以才能瞒天过海至今。
赵峨眉霍然起身,道:“这是属于我的因果,我自会了结。”
说罢,竟然飘然下山而去。
“呵呵,此子来路如此蹊跷,我也去见一见吧。”
窗外燕非侠的声音,渺渺茫茫。
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