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莫名其妙地出现热腾腾的可口饭菜;空荡荡的米缸没来由装满了稻米,现在,就差那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没有露面了。
啧啧,诸种情景结合,活脱脱就是一出脍炙人口的民间故事。
而如今,这本来属于传说的神话故事就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叶君生既感惊奇,又觉得新鲜。也无心去找什么工作了,袋里还有几文钱,直接去喝茶。
茶肆里很热闹,高谈阔论,什么话题都有人说。
叶君生坐下,叫了一壶茶,慢慢品尝,忽听邻桌有人在唾沫横飞地说道:“你们可知道,近日海天楼出了怪事!”
此言一出,马上有闲汉围上来,纷纷发问:“什么怪事?”
海天楼是彭城县最大的酒楼,为彭家所开,一向是平民百姓感兴趣的“焦点”所在。
听众拢聚,那汉子精神抖擞:“此事咱家可是听海天楼的厨子亲口说的,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诸人见他卖关子,登时不耐,有熟知门道的,当即喊道:“茶博士,这边上一壶易阳春。”
好茶来到,汉子眉开眼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这才悠然道:“海天楼闹鬼了。”
闹鬼?
诸人面面相觑,随即“轰”的嚷起来:
“闹鬼,是不是真的?”
“崔老二,你莫在此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就是就是,崔老二,你这话要是被彭大少爷听见,少不得赏你三巴掌。”
见到大家不信,崔老二有点急了,连忙分辨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那张厨子说了,近日厨房里经常不见菜肴,前天傍晚不见了一碟竹笋炒鸡,和一碟生炒油菜;昨天中午又不见了一碟蘑菇炒肉和菜心;昨晚时分一碟油炸肉片和一碟大叶菜没了……到了今天早上更离谱,米缸的米被倒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众人不再起哄,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崔老二。
忽有人道:“这是遭贼了吧。”
“对呀,肯定是遭贼了。”
“或者给猫什么的偷吃了。”
崔老二猛地压低声音:“你们不知道,菜肴不见的时候,都是大白天,厨房里有人在的,就在眼皮底下不翼而飞。你们可知,那些菜肴都是准备给来酒楼吃饭的贵客吃的,刚起锅,热腾腾,转个身就没了,只剩得空碟子。”
说到这里,眼皮子直跳。
周围一片默然,胆小的都感觉脊背有凉气直冒:诸种作为,难道是饿死鬼作祟?
一干人等惊愕不已,却没有发现邻桌的叶君生呆若木鸡,面部神情精彩之极,嘴唇子微微动着,极小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天上果然不会无缘无故掉饭菜下来滴……”
话说,这属于劫富济贫吗?
应该、或者,大概算是吧。
……
“好奴才,竟敢到处造谣,来人,给本少爷打!”
蓦然一声大喝,就见到一位体胖如猪,全身绫罗绸缎,披金戴银的大胖子带着五、六个家丁走进来。一声令下,家丁们便高举拳头,如狼似虎地抓住崔老二痛殴。
那胖子约莫二十来岁,五官都胖得被挤到了一块,走动间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正是彭家大少爷,彭青成。
“打,给本少爷狠狠的打,还有那些旁听的,都要打!狗胆包天,居然敢说海天楼的坏话,活得不耐烦了。”
彭家家丁凶猛,茶客们则抱头鼠窜,乱成一团,谁都不敢还手,只想着有多远跑多远,远离是非之地。
彭家乃彭城县首富,与当今县令有联姻之亲;而彭家二少爷彭青山更是了得,二甲进士出身,金榜题名,荣耀无比,现在冀州当官,前程似锦。如此富贵之家,堪称土霸王,在彭城县都是横着走的。
其中彭大少爷一向跋扈,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不知做下多少恶行,甚至被百姓称为“彭霸天”,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
眼下他亲自带家丁来打人,谁敢反抗?
刹那间,茶肆乱成一锅粥,狼奔豕突,不可开交。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挨了打,便属于典型的无妄之灾,哑巴吃黄连。叶君生赶紧起身离开,往外走的时候,正遇见站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彭大少爷。
想到被欺负的可怜妹妹,叶君生心中有莫名的怒气翻涌,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靠了靠,眼角余光瞥见一张桌子上有筷子,伸手便拈起一根,悄悄笼在袖子里。
此时到处都人影纷乱,哭爹喊娘,没有谁注意到叶君生。
叶君生微微低头,快步而行,就在与彭青成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一翻,嗤的,筷子迅速刺中了对方的腰间。
这一刺,快而准,仿佛是天生的手法一样,干净利索,又隐蔽非常。
“呃……”
一直在叫嚣不停的彭大少爷蓦然觉得腰间剧痛,还来不及反应,全身便宛若泄了气的气球,噼啪一声倒地不起,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不好,少爷摔倒了!”
片刻后有眼尖的家丁看见,赶紧跑回来。
这一下,茶肆更乱了。
此时,叶君生已趁乱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往前走。待走过了两条街道后才意识到那根筷子还紧紧地抓在手里,赶紧寻个隐秘地方扔掉。再绕到另一面的街道,只觉得全身都乏了,也不挑地方,一屁股坐到街边上。
这时候,他才感到害怕。
就是害怕!
话说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