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香阁出来,宜歌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听了一晚上的话,迷迷糊糊的。还被自己的主子笑话了许久。而因为奚容的在场,似乎紫柳也不像平常那样多话。没一会儿,两人就离开了。回去路上,奚容还笑她,居然女扮男装去勾引人。也正是因为听得出来他话语中的调笑,才懒得和他计较。
两人骑发觉不是回宫的路,纳闷极了。“不回去吗?”奚容抬头看着月色,低语,“去书磬斋。”
宜歌想了好久才想起书磬斋,就是宁志逸带她去的,第一次见到厉奚容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地方,让她远离了自己的行动轨道。直到现在,她和宁家还没有正式接触。再回到这个地方,宜歌的心里感慨万千。在这里,她再一次见到了安婧。那一次见面,将她带回来初遇时候的美好。也就是那一天,她忘了自己的初衷,开始为他们出谋划策。
她一路都在胡思乱想。直等到书磬斋到了,她也没有注意。
“干嘛,怎么还不下来?”奚容下马到了她身边,对她伸出了手。宜歌在马背上,微微垂下眼,看着他。迷蒙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和初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他很调皮,可如今的他,其实是很温柔的。和安婧比起来,他的温柔并不在脸上,而是由心而起的一种深厚的温柔。
最后,宜歌也没有将自己的手递给他。而是潇洒地侧过身,翻身下马。看见奚容的脸色变了,笑道:“主子不是说过,以我的骑艺,绝对不在你之下。何时那么矫情,需要你来扶我下马了?”
奚容没有说话,他的手依旧放在她的眼前,无言地要求她将手交给自己。宜歌侧头,两人四目相对,无言流转的款款深情。宜歌直觉不敢直视,再度别开头,却没有再拿开自己的手。
柔软的手,轻轻滑入他的手心。看似如玉的纤长手指,却长满了厚厚的茧子。触手生温,宜歌却感觉到有一种陌生的气息,透过指尖渗透四肢百骸。那感觉,仿佛是触及到了温柔的源泉。那年十里桃林,那粉色的梦境中,那个人的手也是这般的温柔。莫非……宜歌的心,猛然一跳,摇了摇头。奚容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微微停住了脚步。两人驻足不前,里头等候的宁志逸倒是心情颇好。想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两人手牵着手,彼此凝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话说感情这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着自己一向英明睿智冷清淡漠的主子,如今这般的模样,实在是叹为观止。
看着宜歌的眼睛,奚容突然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恍惚在哪里见过。一抹明绿的颜色,在眸中跳跃,他想起了那个有着天真烂漫笑容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开口,“你……”
他的声音,像是咒语,打破了那沉寂的气氛。宜歌的眼角余光瞄见有人,侧头看去,见是宁志逸,猛地抽回了手。“宁四爷!”
“见过主子!”宁志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便只当做不见吧。宜歌沉默低下了眼,曾经她是宁府的侍女,曾经也有过袒露心声的时刻。如今她和他,终究是生疏了,因为厉奚容。毕竟这厉奚容身边,一向只有宁志逸和安婧。而自己以一介女流的姿态,强势入主。如今更是因为厉奚容的暧昧态度,她举步维艰。
奚容回头看了宁志逸一眼,眼神依旧有些不清不楚的。心里头还残留着那个少女模模糊糊的印象。只觉得头晕脑胀,伸手扶了宜歌,往里头走去。
他在主座上坐下,宜歌端了茶递给他。“主子,喝茶!”
奚容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似乎是想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些。宁志逸在一旁坐下。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宜歌。“姑娘为何不坐下?”
“宁四爷不是有话要和主子谈吗?做奴婢的,不该在一旁伺候吗?”宜歌深知,自己如今要是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只会让彼此更难做。
“如今你也是替殿下办事的人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共事一场。你怎么可以不坐?主子,您说呢?”宁志逸这话,摆明就是要厉奚容说清楚,究竟他宁四如何对待小柏才是对的。主不主,仆不仆的,他宁四府上出去的人,如果真的要被主子看中了,他也该识时务,才是。如果不是,那么小柏依旧是个下人,他自然也有相处之道。
“我只是个奴婢!”奚容不说话,宜歌淡淡一笑,自己做主。
宁志逸拧起了眉头,“姑娘何必自谦虚!”
“你如今真的要和我生分了?宁四爷!”宜歌无力一笑,靠在了后头的圆柱上,别开了脸。正在两人僵持之间,安婧来了。
“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刚来,只觉得气氛怪怪的,不得不开口打破沉寂。“主子?宁四?”
“主子,今天似乎身体不适。”宁志逸站起身,作揖,“那么我们改日再谈吧。臣下先告辞了。”
他转身要走,安婧伸手阻挡。宜歌感觉到他的愠怒,侧头看向奚容。奚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都给我坐下,本宫今日身体不适是真,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坐!”
宁四不说话,安婧一把拉过他,在一旁坐下。宜歌在最远处的位上坐下,闷闷不乐的。心里头有太多事。如今安婧也来了,他也像往常一样,对她和对其他人一样的温和。那一年的桃花林,她将自己的心留在了那里,也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如今宁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