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寒假。
这天。
风和日丽。
是个宜办喜事的日子,兰宅早早就张罗开了,九九也一大早就把萧妈挖了起来,换上了萧妈指定的裙子。
要说萧妈的眼光,那也是不赖的,小时候就特别爱给九九买宫廷式的洋装,那时候九九觉得特别俗气,穿起来也不方便,裙摆那么蓬,无论是下水摸鱼,爬树摘桑葚,都很累赘。
一说到桑葚,九九已经好几年不吃了,奶奶家里的后花园就有一颗,她记得每次都吃得满嘴紫红色,跟三堂哥一边吃一边笑对方。
九九一边打哈欠一边洗脸,萧妈又催了她几次,叫她快点,别误了吉时。
一切准备就绪,九九打开车门,钻进萧爸的车里,阳光下,九九的眼睛象海水一样,安静透明,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却无比耀眼。
萧妈和萧爸都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优良的基因造就尤物,九九天生长了副睿智孤绝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豪车缓缓开动,到了兰宅,门口有仆人在撕对联,九九从车上钻出头来,身着鹅黄色鲸骨裙,这种裙子看起来端庄高贵,却太累人了,腰部卡着一根根坚硬的鲸骨,必须穿着白色的束腰才能拉上拉链,腰身被收得如柳般细致曼妙,是上流社会参加晚宴必备礼服。
九九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领口上的白色蝴蝶结晃了晃,这种裙子,只有收腹挺胸了才能走得动,正所谓21寸小蛮腰,就是这么塑造出来的,幸好萧妈知道九九冒失,没给她选长裙款的,不然那得摔死人了。
走进大门,九九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梨木桌前写大字,那人光着头,气度沉稳,手中的狼毫在红纸上疾驰,握笔生风。
此等气度,不是叶老爷子又是谁?
九九微微吃惊,外公居然也来了。
脸上一喜,就要跑过去,被外公身边的陈副官拦住了,“哎,老爷子在写字呢,先别打扰他。”
九九仔细一看,才发现叶老爷子目光深暗,脸色庄严,一脸的聚精会神,他站在文房四宝前,拐杖横放着,仿佛心无旁骛,在红纸下写下翩若惊鸿的颜体字。
九九看得震惊,萧爸站在她身边,已出声赞扬,“这字写得真好。”
“爸,他就是兰仲文的外公,叶老先生。”
“原来是叶老先生,久仰大名。”萧爸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文绉绉起来,九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问,爸,你怎么也玩起咬文嚼字来了。
萧爸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长辈面前,不得无礼。”
“噢。”九九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揉揉鼻子,操练场的灰尘太多了,惹得鼻子痒痒的,不舒服。
心细的陈副官发现九九在揉鼻子,周到地走上来,恭敬道,“欢迎三位光临兰宅,操练场的灰尘多,三位先到主宅吧,等老爷子写完了,自然就过去了。”
恰好这时,兰爸和兰老爷子从主宅内走出来,身后几个仆人搬着万年青和六瓣百合。
一盆盆万年青夹杂着百合花从主宅直铺大门,万年青与百合花有百年好合万年恩爱的好兆头,孩子要订婚了,当然要寻个好兆头开彩。
兰老爷子与兰爸长得七分相似,着长衫,英气凛凛,容光焕发,他与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很俊俏,都快70岁的年纪了,还身如松柏,又直又挺,不容易啊。
兰爸也看见他们了,寒暄地走上来,一路给萧爸萧妈讲婚俗蕴意,萧爸萧妈就一个女儿,第一次订婚,笑得合不拢嘴。
没一会,兰妈也来了,她把萧妈邀到厨房去看看今日的菜色,也顺便去看看后院的布置,晚上订婚宴将在后院举办。
他们是军家,不宜大肆操办喜事,要尽量低调点,选些好兆头好菜招呼宾客就可以了,连对联都是叶老爷子亲自操刀。
但自家人却很高兴,如果交给酒店,就是一条龙服务,他们只需要准时出席就行,那样虽然得体,但压根就没有参与的快乐感觉。
哪像现在,个个红光满面,菜品亲自挑,万年青百合亲自选,连后院的场所,都是亲自布置的。
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沉浸在兰仲文将要订婚的喜悦中,现在离吉时还有两个小时,宾客还没到场,萧爸帮着兰爸指挥仆人把百合放好。
为了这个日子,兰家特意做了个新牌匾,写着如意楼的牌匾被搬了进来,兰爸分神去指挥仆人调牌匾,把写着如意楼的篆体牌匾挂在主宅上,烫金边框熠熠生辉,富贵逼人。
九九无所事事,站在主宅外盯着那块牌匾,萧爸把熨烫笔直的外套脱下来,爬上梯子帮忙,一边移动牌匾一边问九九:“九九,你帮爸看看,牌匾会不会挂偏了?”
“有点,爸,左边一点。”九九凝神看着,牌匾缓缓向左移动,她屏住呼吸,“停,对,就是那里了。”
等萧爸一停下,她又皱着眉说:“不对了,老爸,你刚才停的时候动了一下,现在偏左边了。”
“好吧,那我在移一下。”萧爸把牌匾抬了起来,今天兰宅太忙了,十几个仆人都叫出来帮忙都不够,萧爸也是特意早早过来兰宅帮忙的,自家人嘛,能帮得上就帮了。
“我看看。”九九咬着指头,眯起眼睛,“右边一点,好,慢一些,马上好了,停!可以了!”
萧爸把牌匾挂住,满头大汗地问她,“好了吗?”
“好了。”九九